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山路本就很崎嶇,這下更不好走了。閆池和老頭兒回來的時候比預計要晚了很多。
快走到家,看到一個盞著的微微亮光的小草屋,一個黑影一直站在門口,看著他們那裏方向,像是在等著誰回來一樣。
那個身影被屋裏的燈光照的漆黑,讓閆池看不清她的模樣,可是她微微駝背的樣子,讓她一下子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黑夜裏,那被雲所遮蓋的月光與屋子的燈光微微的燭光相比,反而覺得像是蟲火與日輝光輝相比了。
隱隱約約看見那熟悉卻又不太顯眼的兩個人影,那人兒歡心的上前快步走了過去,欣喜的幫老頭兒遞過包包:“老頭子回來了。”
“回來了。”老頭兒顯得很疲憊,可對她仍是很在意的回複著。
她又連忙將注意力轉移到閆池的身上,上下打量著,可見她那疲憊的樣子甚是心疼:“二蛋兒,你怎麼這副模樣,很累嗎?”
閆池對這個名字有一種很反感的感覺,為什麼叫什麼不好偏偏要叫這麼難聽的名字。
“你們以後能不能別叫我二蛋兒了,難不難聽啊。”她小聲的喃喃,“這樣沒有水準的名字到底是誰起的啊!”
老婆子見閆池有些不開心,回複的聲音也有點小,像是沒有底氣似的:“是隔壁王叔給你起的,說叫這種名字好活。”
一聽這話閆池的心裏就瞬間一千隻草泥瑪一同掠過。
好活你丫個大頭鬼啊,那怎麼不叫李狗蛋呢!還隔壁老王,關係不淺啊!等等,什麼隔壁老王,難不成這樣的荒山野嶺還有鄰居?
這個話題明顯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閆池的小宇宙即將就要爆發。她現在真的很像親眼目睹一下那個隔壁老王的真實麵容,看他長得有多狗!
老婆子連忙拉著老頭兒和閆池:“飯都給你們熱著呢,馬上就好。”
麵對桌子上的粗茶淡飯,讓閆池很是沒有胃口。這兩天她除了喝稀飯就再也沒吃過什麼了。
喝稀飯就算了吧,這哪是稀飯?一碗水裏麵放幾個米粒渣子,打發要飯的呢。
“我想吃紅燒肉。”閆池小聲的喃喃著,對這種從來沒有過過的生活很是不滿。“算了,有什麼吃什麼吧。”
她就算在沒有父母的疼愛,也不至於窮到這種地步。她還是有一個小姨在國外打拚,每個月都會給她打生活費過來。也用不著吃這種東西!
雖然她自言自語的聲音很小,可老婆子還是聽到了。她不說話,一下子也停了碗筷,麵對寂靜的根本毫無聲音,就連外麵的蟲叫都沒有,讓閆池心中頓時覺得說錯了話。
果然她聽到了啊?
閆池知道老婆子肯定是傷心了,可是又沒有什麼辦法彌補。他們窮本來就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她怎麼還會說出這種話!真是傷人啊。
老婆子突然哽咽著,對視上閆池的時候早已的雙眼含淚:“二蛋兒,是娘沒錢買肉給你吃。”
她覺得所有的責任都是因為他們,所以閆池才沒有過上富裕的生活,就連吃穿都要省吃儉用,跟那些富家小姐根本就沒法比。怎麼都不能給自己的孩子想要的生活,這是家長最難受的事兒了。
就連隔壁老王家都要比他們富裕很多,至少老王還很年輕,還有力氣幹活,能為家裏賺一些錢財。他們呢,隻是花甲老人,這個年紀就已經在等死了,可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兒要養活。
閆池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不知道怎麼還是說錯了話:“行了,別來這套了行麼,沒肉就不吃啦,你們別總這樣哭窮。”
真是受夠了,等她熟悉熟悉一定要盡早離家出走!
閆池不懂他們的辛酸,所以心裏一直在暗暗的打著算盤。要知道一個孩子的挑費,可是很大的。閆池不為人母,怎會知道人母的辛酸。
閆池端起碗筷就開始吃起來,裝作很愛吃的樣子,可心裏已經快要受夠了。
轉天早晨,老頭子一早就起來了。
他因為閆池的那一句話,又開始了他日常的打魚生活,能打到魚然後拿去集市上賣,應該能換來些錢財給孩子買肉吃。
可現在已經快冬天了,喝水都快結冰了,怎麼能打的到。而且他因為天氣的原因才沒去,可因為閆池這件事情又開始撿起了這份工作。
“老婆子,我去打魚了。”一大早,老頭子便整裝待發的準備出門了。
雖然興致勃勃,可心裏還是有數的。
老婆子為他臨出行整理了一下褶皺的一邊,這件衣服他已經幾年都沒有換新了,縫縫補補的到現在還在穿:“去吧。”
天色還沒完全亮,老頭子就出去打魚去了。他們的動靜很小,沒有驚動到閆池睡覺。
清晨,她以為她醒的很早,可卻還是最後一個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