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膀大腰圓的侍衛們,卯足了勁,幾鞭子下去,小翠如今已經是十足的皮開肉綻。雖然前世的時候,見多了病人和那些傷患,自己也親持手術刀,終歸是兩種不同性質的事情,動想和思想的出發點是不同的,親眼看人受刑,還是第一次。
那流線型的血珠子在太陽光的照射下,耀眼刺目,幾乎如針般紮進李洛秋的心窩裏。
並且小翠還是因她而受的責罰,故此剛才那一聲尖叫,也並非隻是虛張聲勢。
一同趕出來的勤王原本並不想多管二皇兄的家事,回視一眼,但見李洛秋雙手扶著梁柱,一手撫在前胸,一臉的驚悚,竟是楚楚憐人,眼底閃過的藍光讓他心思一動。
咳嗽幾聲,繼而又似是體力不支的重力喘息幾聲後,眨巴兩下眼睛再看向李洛秋之時,但見她眸底的藍色更濃,竟充溢出了如海水般的藍瑩瑩的光波,對著張天宇苦聲哀求道:“二皇兄,這丫頭雖然頂撞了琴姑娘,但她也是二皇嫂身邊貼心的人。如果真的責罰太重了,隻怕是二皇嫂身體不濟,出個什麼差錯,到時候不要說蕭老候爺會見怪,隻怕是少垣兄那裏為兄的也不好交待啊!”
今天的張天宇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真的好似是有意與李洛秋為難一般,冷笑兩聲道:“若不是看在勤王爺的麵子,斷不會輕饒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的。”
有道是打狗也得看主人,張天宇不僅打了小翠,而且還罰了她。讓自認為對張天宇還算了解,讓從來擁有隻知道女人的平常爭強鬥嘴的瑣事,那些個隻顧著江山社稷的男人不會出手幹涉的觀念的李洛秋,思想一下子發生了質的改變。
原來,如果男人想要做什麼,想要玩什麼,有時候是無需理由與借口人,小翠亦不過是個觸了把柄的導火線而已。
李洛秋呆呆的望著小翠出神的眼睛裏,沒有淚滴沒有傷感,好似真的隻是被嚇傻了一般。
張天宇看到李洛秋如此的神情,觸及了心底最柔軟的一層,終於有些動容。暗想著,今天的自己火氣當真大了些,是不是做的有些過頭了?想來不過是嚇嚇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更不把自己這個一家之主的王爺放在眼裏的丫頭的,自己原就沒打算真的重罰小翠,不過是五鞭子的事情,對男人來講不過是搔搔癢罷了,這小翠原本就是個練武的身子,未傷及筋骨的皮外傷,如何能讓她這般的傷心沉痛?
拉起李洛秋的一隻手,心裏卻不肯服軟,梗著脖子,霸道十足的說道:“別看了,回吧!一會兒還要去參加寧王的婚禮呢!”李洛秋的手被宇王握得死死的,曾經一度認為他幾乎要將自己的手握斷了,在思緒一度的迷亂中,不知何時已經被送到了一輛馬車之上。
此時的李洛秋看不到剛剛被鞭打的血肉模糊的小翠,心裏是空落落的傷感,隻有這個時候她才忽然感覺到,自己對小翠是如此的依賴。
在宇王府的責罰範圍中,小翠所受的並不是重罰,但細皮嫩肉的大姑娘無端的被打了幾鞭子,身上的衣服破了,傾刻暴出了大片模糊血肉,這讓本來一直好強的小翠心底裏著實抹不開麵子。
小翠依是有幾分吃力的向著李洛秋的小院子一步步挪去,她所表現的是一個正常的受過刑的弱女子所應表現出的疲弱與不堪。
似是偶然路過一般,小院門口站著的赫然便是王府的侍衛頭目王石甫,看到一瘸一拐走過來的小翠,臉上現出了一抹複雜的表情。
想了一下之後,還是上前扶住了小翠,一句話沒有多講,便半扶半架的帶著她回到了她自己的屋子之中。
小翠雖然不知道王石甫是負責這所小院子的監視與保衛工作的侍衛,但是平常出出入入的時候,難免相撞。
對這個看到女人就臉梢發紅的的大高個兒,從心底裏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好感。
此時,看他過來攙扶自己,竟是沒有表現出應該有的推拒與羞怯,靠著他寬厚的胸膛,竟似感覺如山一般的堅實,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任由王石甫扶著自己回到了小屋,從桌子上的茶壺中,倒了一杯涼茶遞於小翠,看她一飲而盡後。
這才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陶瓷瓶子,扭掉上邊的蓋子對著小翠,未曾說話先紅了臉,訥訥半天方才說道:“這是我家祖傳的專治外傷的藥粉,姑娘扭過背來我替你擦點傷藥,過不了三五天便能使傷口愈合。”
小翠沒有說話,靜靜的注視他良久過後,方才轉過身來,咬著牙,任由王實甫將辣酥酥的傷藥塗在自己的背上。
短暫且長久的一段沉默過後,隻聽王實甫說道:“好啦,前邊沒什麼傷,再者你自己能夠得著,我出去後還是你自己換件衣服。”往外走了兩步之後,頭都沒回的說道:“我喜歡看女人打扮的清清爽爽的,象你平時那般,輕快活潑的樣子,就極招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