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人魚之王已經淡薄了人世間,對於所謂的計策不聞不問,你老又該如何收場呢?”李洛秋鬆開咬著下唇的貝齒,有些輕蔑的問著。
西域一叟顯然是太過激動了,胡子亂翹,揮舞著雙手說道:“隻要是找到了那位在人間存在著的人魚之王的後人,事情就好辦了,那人魚之王聽說留有信物也即是那串項鏈在人世間,隻須其中的一顆便足能夠治愈琴姑娘的病了。”
情不自禁的,張天宇握緊了李洛秋有些緊張的右手,冷聲問道:“既然如此,何須假他人之手?何不用你老先生手中的蛟人淚,如此豈不是更方便省事?”
對啊,李洛秋剛剛提到嗓子眼的心似是向下降了降一般,眼睛瞟向了西域一叟。
這個一臉通紅的老頑童誇張的長歎一聲,在屋了裏踱了幾圈,大聲說道:“非也,非也,非是老夫舍不得這顆珠子。其一是尋找傳說中的人魚王的後人一直是老夫夢寐以求的事情,其二,老夫手上的這顆珠子,隻是蛟人淚,並不能治愈琴姑娘的病,而人魚王之後身上的鏈子才是真正的人魚淚,是有著本質的不同的。”
看著搖頭晃腦的西域一叟,李洛秋的好奇心重又被調動起了,不禁出聲問道:“人魚之後如何會成為你一生不變的追尋目標呢?”
西域一叟頦下的胡須翹起來多高,嘴巴一抖一抖的說道:“不瞞王妃所說,距離傳說中的人魚公主的故事算來已經不知多少年了了,而又有傳聞說起,人魚公主的某位後人,將成為聞名遐爾的神醫,老夫初聽這個傳聞的時候並不以為意。但當四年前世上出了一位隨手開了一個方子,便製止了那一場史無前例的瘟疫的時候,老夫真正明白了,原來世上卻還有如此神奇之人。老夫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可算是聽過了,令人遺憾的是,卻並不曾真正見過。而先前從我這裏拿到過幾味毒藥的人,據說先後得到了救治,要知道,那幾味毒藥,尤其是那天花疹病毒,可是老夫壓箱底子的嘔心之作啊!便連老夫這個製毒的專家,都無藥可解,不想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黃毛丫頭給治愈了,與現在的蛟人淚相映和的,你們想想,豈不是基本印證了那些個傳說了嗎?提遇如此神人,你們說,我這個畢生於醫藥的老大夫,如何又會不盡心想要尋找並見識她一下呢?”
西域一叟還在不停的抖動著下頦亂蓬蓬的胡須,興奮之情更是溢於言表,不外乎是他想與這位神醫好好的切磋一下雲雲。
被張天宇緊緊握住右手的李洛秋卻已是臉色如紙一般的蒼白,如果無有那一層人皮麵具略微遮蓋了一下此時的蒼涼心情的話,怕隻怕她的臉色早已經出賣了她的真實內心。
西域一叟的那兩片老嘴還在不停的一張一翕的嚅動,李洛秋隻感覺著頭昏目眩,再也無力支撐下去了,隻感覺眼前一片漆黑,身子軟軟的倒在張天宇的懷中,再也不醒人事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當李洛秋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動了動身子,翻了個身,黑暗中傳來一個男人極富磁性的聲音:“醒了?”
李洛秋眨巴了兩下眼睛,終於認清了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宇王正坐在黑暗處不錯眼珠的盯著自己。
想起之前西域一叟的話,李洛秋隻覺得得脖梗子處一陣發涼,用手撫了撫項間的鏈子,竟象是深入骨肉一般,動不得分毫,一直佩戴了十六年的東西,今天她才恍然發現,竟是能夠奪她性命於無形的魔障。
張天宇湊近她的身子,將她攬入懷中,微微的歎息一聲說道:“有本王在,斷不會讓人傷害於你的。不管他是誰,我都會全力保護你的,不要害怕好嗎?”
乍一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李洛秋的鼻子一酸,感動的眼淚差一點掉下來,然而接下來,她忽然想到:除了小翠之外,這宇王府的人並不曾見過她的真麵目。
而即便是張天宇看過自己脖子間的項鏈,又如何呢?
不能僅憑西域一叟的一句話,就將自己打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吧?
何況真到的那種地步,自己盡快逃走還是來得及的。
心稍稍平和下來一些之後,輕輕的從張天宇的懷裏抽出了自己的身子,不自然的擠出一個蒼白的笑來說道:“王爺,這是說的哪裏話來?方才許是著了涼,身子受些寒,一時不曾調養過來,是故會暈將過去。此時好好的,平白無故的,我害的哪門子的怕啊?”
張天宇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噗的一聲便笑了,朗聲說道:“是啊,看我這記性。本來是想跟你講,明天父皇我去圍場采獵,往年價都是本王形單影隻的一個人前往,今年娶了新王妃,再怎麼著也得夫倡婦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