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端走洗腳水之後,順勢擰了一把溫水毛巾替她揩淨了臉上的淚痕,“好了,再把眼睛哭壞,可就真的沒人敢娶你了。”
張天宇這本是一句玩笑話,可聽在李洛秋的耳中,讓她平白想起了思過崖上的事情,甩開他的手說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天底下做父母的雖然有些會偏心一些,但終歸不會存了害兒女之意,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一些的。但是,你宇王爺的心思自然不可估量了,且莫說那個你心心相念的琴柳姑娘,單是獨獨超乎正常感情的李洛楓,又豈是洛兒可以同日而語的?”
李洛秋哽咽著一口氣說了這許多的話,一時臉憋得通紅,猛力咳嗽了幾聲,張天宇一麵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一麵輕聲說道:“我自是知道你在為當日思過崖的事情怨恨著本王,那一日的事情,我又何曾不是恨著自己呢?
但是,洛兒你可知道,自打你從宇王府逃走之後,你的姐姐李洛楓便無奈的扮演著你那個宇王妃的角色。更兼之,在獵場之中時,李洛秋為救你身受一箭,傷勢初好,因為林氏父女要尋人魚之王留在人間的血脈,由於之前的種種原因,當然也是本王的疏忽,李洛楓被當成了洛兒你,被逮到了林尚書的私人府坻,被充做血引子。本王盡全力,亦無曾將她救出,待得動用各方麵的勢力進入那所府坻之時,已經是人去屋空,哪裏還有李洛楓的身影?
再次尋得你們二人之時,都被掛在狐族的思過崖處受刑,那個地方陰氣極重,洛兒你有自身的人魚之珠防護,且自己被吊在竹籠之中,雖經數日,亦無大礙,而李洛楓則不然了,她是肉質凡軀,身上無有任何可以做憑保的器物,且雙手縛在後背被吊在上邊,若然不是時間短她強撐著一口硬氣,隻怕是等不到本王前來相救便已然做古了。
饒是如此,她這具軀體都已經落下了重傷。”
在對待相愛男人的方麵,女人的忌妒心理是與生俱來的,李洛秋亦是如此,但她卻並不恨李洛楓——這個她兩生兩世的親姐姐。
從內心來講,如果無有張天宇的話,她是愛著自己的這個姐姐的,卻遠不知李洛楓會為她做出如此樣的犧牲。何況真若如張天宇所述,她自己亦會率先選擇救李洛楓的,畢竟外人都不曾知道狐族玄鐵繩所存的奧妙,自己掉下去也隻是個意外,這一點其實她早就想清楚了,隻是心裏一直別扭著不肯承認罷了。
張天宇可以不愛自己,似乎也不屬實,至於是愛自己多一點還是更愛李洛楓多一點,她一直搞不清楚。
如今聽了張天宇的述說,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哪裏還顧得著拈酸吃醋,整個人早已經是泣不成聲,抽噎地問著:“我姐姐,她現在在哪裏?到底又如何了?”
張天宇還未答話,房門再次響起,店家婆高著嗓門在外邊叫道:“公子,小娘子,你們要的酒飯備好了,可是現在要用餐?”
話音未落,李洛秋的肚子就不爭氣的叫了兩聲,張天宇撲噗一笑:“麻煩店家嫂,我娘子現下正餓的緊,現在就用餐吧!”
鄉村野店的飯菜樸實幹淨又野味十足,又燙了一壺燒酒,兼之兩人這一天在外並沒吃過多少東西,此時自是又累又餓,便是李洛秋想要追問李洛楓的詳細情況,看張天宇一如自己一般的餓虎撲食樣樣,亦不宜多言。
這麼些日子以來,張天宇一直掛心著李洛秋,如此時候看她靜靜的坐在自己身邊,一顆心便稍得安歇了,先替李洛秋倒了一杯,自己又斟上一杯,笑著說道:“娘子,地凍天寒的,飲幾杯暖暖身子,來,來,來,陪為夫飲上一杯如何?”
李洛秋蹙著眉頭,望一眼麵前遞上來的酒盞,望一眼他一臉的誠懇,就著他的手輕啜了一小口,辛辣的液體直嗆得她感覺喉嚨都似要被毀掉一般,連肺裏的氣泡都似要溢出來了,整個人咳成一團。張天宇未曾與李洛秋共飲過酒,隻是他自己感覺這鄉村的酒輕味十足,便想與她同飲一杯,未曾想到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心裏便生了後悔,輕拍著她的背,十分不解的問著,“酒是美酒,有道是不歡不飲,何苦做這大的反應?”
李洛秋咳了半天之後,才稍稍緩過神來,就著張天宇的筷子用力咽下了一口菜方才咳喘著說道:“人的體質不同,所針對的食物亦是不同的。我這身子平時無有什麼大的禁忌,倒是對酒有過敏的症狀。自小便知曉,所以並不敢輕沾一絲,酒是個好東西,於我這種過敏體質的人來講,卻是可以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