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如疾風驟雨般落在她的唇上,他將她擁在懷中,手上的力道刺激得她後背一陣生疼。她緩緩地抬起手捧住他的臉,眼中的晶瑩順勢落下,落在他的臉上,本還有溫熱殘餘,卻在四月的微風之中瞬間失了溫度。

任朝陶並不了解,在她雖然解了毒,卻因為失血過多昏迷的那些日子裏,公孫舜收到了來自任安皇宮之中的密詔,親自麵見了盛怒之下的任未成。

“這便是你口中的‘永遠將她護在身後’?!”公孫舜剛剛踏入養心殿,任未成便將手中的折子扔到了他的臉上。公孫舜本可以偏頭躲過,卻還是直直地迎了上去。

“朕真是糊塗了,才會相信你的一番讒言!”

任未成拂袖而起,大步走到公孫舜的麵前,怒目而視道。

“陶兒再也不會與你這般胡鬧下去了。”任未成看著麵前沉默無言的公孫舜,愈發氣急道:“朕已經送出了八百裏加急的聖旨,替她指婚。”

“若不是想著陶兒心中念著你,朕根本不會給你再一次進到這殿中的機會!”

任未成早在心中()將公孫舜千刀萬剮了無數遍,他的女兒若非招惹了麵前的這小子,怎麼會與那些武林中人有任何牽扯。

“皇上,草民鬥膽,隻問您一句。”

公孫舜的眼底在聽見“指婚”二字之後掠過一絲失落,但他卻立刻抬起眼來看向任未成道:“九五之尊如您這般,不也有讓她受傷之時麼?”

“貶她出宮的是您,讓她遭遇追殺被囚的人是您,因此,讓她遇見草民之人,也是您。”

公孫舜眼見任未成的眼中倏地燃起熊熊的怒火,卻並不懼怕,他的語氣十分堅定,眼神亦是透露出決絕道:“我沒有辦法保證,可以讓她永遠不遇見危險。”

“但卻可以以性命起誓,若是遭遇危險,無論如何都會保她平安。”

即便是讓他豁出自己的性命都無妨。

他本就是死過一次的人,對於生死早已看開。爹娘與阿玦可以彼此照應,唯一讓他放不下的人,隻有她。

公孫舜眼見任未成眼中的怒氣並未消散,卻也並不在意,隻是與他默默對視著,不再言語。

雖然很擔心,那個傻瓜離了他該如何是好。

但隻要想到,若是他離開她,她的父皇無論如何都會給她指一個好的歸宿,他的心便安定了許多。

所以,隻要她能好好地活下去就好。

“夠了。”兩人對視了許久,任未成才終於開口道:“看在陶兒的份上,朕留你一條命。”

“你走罷。”

經曆過這麼大一場劫難,任朝陶本就擔心任未成會有所行動,所以在聖旨駕臨的那一刻,她雖有不甘,卻也不再反抗,順從地接了旨。

這一次的劫難已經向任未成昭示了她的無能與身為女子的軟弱,她不但沒有盡到朝廷巡查官該盡的責任,就連保護好自己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徹底地讓她的父皇失望了。她在姑蘇都護府靜養了二十日之久,實事一件沒做,反而拖累步留史大人失了一年的俸祿。此刻的她,無論再說些什麼,都難以再扭轉父皇的心意。

好在父皇終究不曾怪罪公孫舜,這便足夠了。

真的足夠了麼?任朝陶心中有一個低低地聲音在詢問著她,她咬著唇,卻是想起了很久前的一件事。

“公孫舜,你當真要娶我麼?”

那一日他代表洛偃山莊拿下論藝大賽的冠軍,他們相約在城外賞月飲酒。

公孫舜聽見她如此問,不由逼近她,道:“朝陶不願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