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朝陶聞言竟是一瞬之間濕了眼眶,她不禁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別開了眼看向別處,招呼桌上的其他幾人道:“你們快些嚐嚐咱們侯爺的手藝,全然不輸府中的那些大廚,錯過可是會後悔的。”
幾人聞言不由得都來了興致,急忙伸出了筷子,佳肴入口後忍不住頻頻點頭道:“唔,的確好吃!侯爺,您這手藝是跟夫人學的麼?”明黛想起夏與賢家的夫人時常會給她家公主送些糕點吃食,心知能得她家公主惦念的糕點定是手藝不錯,便如此問道。
“是小時候纏著妝城姨學會的。”夏與賢說著,將一盤桃花糕從桌麵的那一頭拿到了任朝陶的麵前,笑道:“好在是北方,直至今日都還有桃花盛開。今日在那花林中折了幾株桃花做成糕點,你且嚐嚐。”
任朝陶知道他自小素喜甜食,當年他爹續娶宛玉姑姑,因為聽聞東方宛玉最喜桃花,便在列陰侯府種下一片桃林。本是圖個觀賞之樂,誰知第一年桃花盛開之際,宛玉姑姑的貼身侍女妝城隨手拾了幾片花瓣製成了桃花糕送予夏與賢嚐過之後,他便愛上了那香甜爽滑的糕點。從此,那桃林竟就變成了當時還是夏家世子的夏與賢每到春日之時品嚐甜品的食材供應之處。
宛玉姑姑後來家道中落,遠走草原,但卻在臨走之前將妝城許配給了如今的禦醫所首席禦醫林昊為妻,妝城便隨之留在了任安城中。妝城心知東方宛玉與夏至臨是摯友相交,情意深重,心中定然會掛念年幼喪父的夏與賢,因此總會尋了時間去列陰侯府上探望夏老夫人與夏與賢 ,夏與賢想必便是在那些日子中,學會了妝城那一手好廚藝吧。
任朝陶想著,不由又夾了一塊桃花糕放入口中。
桃花香氣四溢,米糕的軟糯也在齒間不斷流連,任朝陶不禁伸出雙手捧住了臉,笑得眉眼彎彎,輕聲道:“好棒!”
夏與賢見她如此,抬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任朝陶也不甘示弱,將手邊的酒杯拿起來,又替他斟滿一杯道:“許久不曾飲過洛陽仙了,今夜可要不醉不歸!”
夏與賢笑著搖了搖頭,仿佛對她有些無奈,但卻也並未出聲反駁,反而抬起酒杯與她手中的酒杯相碰道:“花間一壺酒,舉杯邀佳人。”
“昔時太白對月歎孤,苦於無人對飲。今日既有酒友相伴,無論如何也要飲個盡興才是。”任朝陶說著,又飲盡一杯,將手中的空杯翻轉過來,笑看向夏與賢。
兩人這樣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直喝得力士與參孫都已告退,明黛扶著椅子腿睡在了任朝陶的腿邊都還不曾罷手。隻聽見任朝陶道:“夏與賢,你的酒量從來都不如我,你看看你,都拿不穩酒杯了!”
“胡說,你便說本侯有什麼地方不如你?無論是學業還是武功騎射,你自小都要向我請教都才能明白!”
夏與賢喝得有些眼前發昏,他一隻手撐在桌上,一隻手拿著酒杯,晃晃悠悠地說道。
“那時是我無事找事,莫要以為我是真的不會不懂了!”
任朝陶說著,伸出手拍了拍夏與賢的肩膀,歪歪斜斜地坐在他身邊道:“哼,總翻舊賬真是沒勁。若是不服,咱們出去比試一場!”
“比便比。”夏與賢說著,拎起任朝陶的衣領,戰戰巍巍地站起身來,想要與她比武,卻忽地眼前一黑,整個人坐在了地上,任朝陶隻看見他的頭一歪,便與明黛相互枕靠著睡了起來。
“噗!”
任朝陶猛地大笑出聲,其實她的酒量是不如他的,自小被他見過無數醉酒後的糗態,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見過他醉酒的模樣,總是暗恨“大仇”難報。但不知為何今日的狀態如此的好,喝到如此地步竟也隻是身體有些癱軟無力而已,意識卻還是清醒的。竟是終於讓她見識到了夏與賢醉酒的樣子,她看著這難得的畫麵,不禁想去書房中尋一支筆在他的臉上畫上些惡作劇的圖案。這樣的想法剛剛冒出來,她便立刻付諸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