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
任朝陶聽見任朝慎這一番傾訴衷腸,心下雖然感動,卻還是皺起了眉頭。
“你可知父皇早已貶你為庶人,且不允許踏入任安城半步。一旦發現,殺無赦。”
任朝陶說著,又道:“那聖旨雖不曾涉及陪都,但你如此招搖,若是引得裴妃的人,亦或是武林中那些想要暗害我的雜碎注意,你以為你有幾個小命陪他們耗的?!”
任朝慎聞言不服輸地仰起頭道:“皇姐,我小時候雖然荒廢武功,但這些日子卻隨著舅舅修習了不少,雖說比不上你,但自保防身卻是不需要擔心。”
“朝慎都已這般說了,你竟還不放心麼?”
任朝陶聞聲不禁向著房門之外看過去,隻見夏與賢一麵為任朝慎鼓著掌,一麵走進屋內來將任朝慎扶起身來道:“四皇子請起。”
任朝慎感激地看向夏與賢,心知他是有意為自己說話,而皇姐又向來最聽他的話,不由喜上眉梢。果不其然,任朝慎眼見任朝陶漸漸收斂了嚴肅的神情,露出了極其糾結的神色,她看了一眼夏與賢,又看向一臉期待的任朝慎,猶豫了許久,才道:“但我們不日便會返回任安,而你若是被宮中之人發現,豈不是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且將他交予我即可。”
任朝陶聞言隻得點頭,笑道:“也隻能如此了。”
“我也有些乏了,你們且都先退出去罷。”
任朝陶聽見夏與賢與任朝慎關上房門的聲音,本來疲憊的眼神卻忽地變得冷冽起來。她靜靜地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麵上仿佛覆上了一層冰霜一般,讓人感到一陣肅殺之氣。
從昨日起她便在懷疑那人的身份,此刻終是確定了。
剛才那人,絕非她的與賢哥哥。
無論是花林賞景、上乘廚藝還是連她都不如的酒量,亦或是今日留下朝慎的舉動,都足以證明,他絕非她的與賢哥哥。
那是她自小就喜歡的男子,他隻是一個小動作與平素不同,她都能夠一眼覺察出來,更何況是這麼大的變化。
然而現在她並非擔心這個“夏與賢”會對她做出什麼不利之舉,反而更擔心的是真正的夏與賢是否有遇到危險。
任朝陶想著,不由仰麵閉上了眼。
如今無論與賢哥哥還是公孫舜都不在她的身邊,她務必要做到比平時還要小心才是。
暮返、“夏與賢”還有看似平靜了許久的裴遠輕與杜詠,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任安城的四月伴著一場春雨悄然而逝,任朝陶終於帶著一身的疑問與心事回到了任安,來到了任未成麵前。
眼見任朝陶本就瘦弱的身形變得更加單薄,任未成心中一滯,道:“怎麼瘦了這麼多?”
“到底是在步留史那兒受了苦。”
任未成說著,不由挑起了眉,怒道:“早知便該罰他兩年俸祿才是。”
任朝陶聞言抬眼看了任未成一眼,卻是輕笑著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看著養心殿的地麵道:“父皇何必如此,兒臣最大的苦,不正是父皇禦賜麼?”
任朝陶話剛出口,便有些後悔。自母後與二 弟離世之後,她在任未成麵前囂張慣了,竟然忘了任未成本性狠戾涼薄,他或許不會對她做些什麼,但卻可以讓公孫舜受到傷害。她這樣想著,趕忙又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麼加以補救卻被任未成堵住了話頭道:“與那臭小子一道,即便有性命之憂也是樂。可若是與旁人一道,哪怕一生無虞也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