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朝陶,第一場對上的是——”
負責記錄賽事的老江湖眯起了眼睛,翻開手中的名冊,順著筆畫順序仔細搜索著,仔細查看了一番,開口道:“在這兒呢,第一場對上的是公孫玦。”
“多謝前輩為我查看了。”
任朝陶暗自在心中掂量了一番,阿玦的武功她在論藝大賽之時便已經看出了慣有的門路,第一局獲勝於她而言並非什麼難事。因此心中不由放心了一些,今日是第一場比武,眾人皆是躍躍欲試,她也該拿出百分之百的經曆去對待才是。
任朝陶這樣想著,隨意在場外尋了一處陰涼樹蔭坐下,仔細地擦拭著手中的寶劍。這柄劍是她專程請了任安城中最為有名的武器鋪專門鍛造而成,為的就是能擁有一把極為稱手的武器,讓她可以在這一次的中原武林大會之中取得優異的成績。
今日的任朝陶難得身著裙裝,這妃色的綢緞本是姑蘇都護府即將進獻給任安皇宮之物,因著任朝陶駕到,便專程為她留下了幾匹用以裁製衣裙。這綢緞十分輕巧,行走隨風,飄逸無比。她將部分頭發攏起,束成發髻,鳳凰式樣的金步搖橫插在其中,自是看得出身份華貴。眉間還有一朵梅花花鈿,一點殷紅愈發襯得膚白勝雪,眉目婉轉之間,竟是讓人看得挪不開眼了去。
早在論藝大賽時,便有不少武林中人見過她的樣貌,心知她便是那大名鼎鼎的洛偃公主,任朝陶本想以麵紗掩麵,爾後想了想,卻是依舊以真麵目示人。
她這幾日日日在姑蘇城的街上或是酒館、茶館中遊蕩,倒是遇到了不少熟麵孔,可那些武林中人仿若約好一般,竟是全當作根本不曾識出她是何人一般。任朝陶不禁感歎,先前便讓影魅軍為她清理了那些大驚小怪,多嘴長舌之人,倒是個明智的舉措。
她將寶劍收起,緩緩站起了身,眼看比賽正要開始,便抬步向著比武場擂台處走去,誰知剛剛走了兩步,遠遠地便看見公孫舜與獨孤守商迎麵而來。她猶豫了一下,本想避而不見,卻聽見獨孤守商依然開口喚她道:“朝陶,好巧。”
任朝陶隻得停住了腳步,微笑道:“好巧。”
公孫舜在人前永遠都戴著那一副麵具,麵目的表情實在是難以辨認。但旁人或許看不出來,可任朝陶眼見他此刻緊抿著雙唇,眼神有意看向別處,麵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便心知他定是有什麼煩惱,在麵具下蹙起了眉頭,才會如此這般模樣。
她有些納悶,隻當他是因著比賽將至感到緊張,正欲與獨孤守商再寒暄幾句,誰知他竟忽地開口,微微勾起嘴角,發出毫無感情的聲音道:“商兒,我們與公主殿下畢竟身份有別,今後還是勿要如此隨意稱呼了好。”
此話一出,不僅任朝陶僵在了原地,就連獨孤守商也愣了神。
“在下與商兒還急著與其他門派會晤,便就此告辭了。”
他說著,猛地伸出手將獨孤守商拉到了自己身邊,十分親密地與她十指相握,頭也不回地從任朝陶身邊走過。
待任朝陶回過頭去時,隻看見公孫舜低下頭湊在獨孤守商耳邊,滿含笑意地說這些什麼,她雖聽不清,可僅僅是那麼幾個動作,她便已經無法承受了。
她隻感受到身體逐漸變得沉重,仿若抬不起腳步一般停滯在了原地。
“本就應該如此,何必這般在意。”任朝陶搖了搖頭,定了定心神,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是:若公孫舜真的愛上了獨孤姑娘,獨孤姑娘心係大師兄,怕是會讓他很傷心才是。她不免自嘲地笑了笑,她這又是操的哪門子心,如今的公孫舜喜愛何人,都在與她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