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鴻病倒的消息是在眾人終於在將近一個半月的跋涉後到達玉門關時傳來的。
獨孤鴻這些年的身體一直小毛病不斷,這也是獨孤守商為何此時一定要回到家鄉的原因之一。原本想要在玉門關停留幾日的眾人終是決定,既然任朝陶已經到任,也見過了諸位將士,便讓作為副手的龍途留在此處進行安排,他們還是早早趕去延邊為好。
“那朝昳不如也留下罷。”任朝陶看向任朝昳,見她露出了不太情願的神情,隻得安撫道:“並非皇姐不願你一道前行,隻是此番我們四人不打算租借馬車,而是輕功來回,速度更快。你並不擅長這功夫,就勿要一道受苦了。”
任朝昳聞言,不由多看了任朝陶幾眼,似乎想要從她的表情中看出她是否有意如此,想要留下她與龍途單獨相處。但任朝陶所說的理由的確十分合理,任朝昳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隻得先默默地點了點頭道:“便聽皇姐的。”
任朝陶並非看不出任朝昳心中所想,卻也不否認道:“你自小哪裏如此跋涉過,此刻終於能夠歇息幾日,留下龍途在此處照料你,我倒也放心些。”
“皇姐,我——”
任朝昳本欲開口撇清她與龍途的關係,但轉念想到,他們的婚約的確是不曾作廢,任朝陶所言並無任何不妥,隻得歎了口氣道:“罷了,我自是說不過皇姐。”
任朝陶聽見她如此說,知道這便是妥協了,因此意味深長地看了龍途一眼,冠冕堂皇道:“龍侯爺,那麼本宮在玉門關的事務,這些日子便煩請你處理了。”
“至於本宮的皇妹,也請你好生照料著。”
任朝陶留下麵麵相覷的龍途與任朝昳二人,轉身走出了房間,眼見不遠處的圓桌旁,皇甫越夫婦二人與公孫舜已然等在那處準備出發,不禁衝著他們露出了笑意道:“已經全部交代好了,這便可以出發。”
此時正是九月中旬,在這西北邊境已然刮起了瑟瑟秋風,任朝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跺了跺腳道:“還真是有些冷。”
她的話音未落,公孫舜便已將一直披在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替她披上,接著又替她理了理衣領處,道:“這樣便暖和些了?”
“恩。”任朝陶抿唇輕笑,接著看向已然走到了他們前麵不遠處的皇甫越與獨孤守商,對公孫舜道:“走了,出發罷。”
任朝陶已有幾年不曾到過延邊城,但此時的延邊城與她記憶中的模樣卻並無太大差別。
延邊坐落在崖邊,一側有雪山融化的大河澆灌而至,而另一側便是種植田。因著地理環境極好,才發展成為了過去飛虎國的國都。尉遲不畏統一央鶴、飛虎兩國後,一世而亡。爾後的豐太祖任風歎登基,重奪任氏天下。設立延邊、鎮浣、任安、甘州、回州五城作為西漠行省的重鎮,監管各地分鎮。
延邊因著地處偏遠,與中原的聯係算不上緊密,但早在飛虎國時期他們便學習中原文化禮儀,大部分百姓其實都與中原人通婚交往,長相上別無二致。
但在延邊城,歇安、朗科、塔巴等西北民族的百姓依舊不算少,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任朝陶依舊可以隨處瞧見身著著民族服飾的百姓絡繹不絕,他們的口中操著不太標準的任安官話,但在與自己人溝通時卻都說著歇安語言,十分熱鬧。還時常有金發碧眼的異國人與他們擦肩而過,大多是來自大秦那邊的商人或是傳教士,他們口中的語言任朝陶聽不太懂,卻依稀可以辨認些基礎的詞彙,無非都是些想與本土商人討價還價的把戲。
這一路而來,大多城鎮之中其實都是這樣的場麵,隻是在延邊與任安中間的這一段,除卻涼州、甘州還因著依傍雪山形成了綠洲有些蔥鬱美景外,回州或是沙州等地都是一片荒涼無人的戈壁灘與沙漠飛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