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新二十年的初春,任朝陶與任朝昳在同一天出嫁,皆是往陪都洛陽而去。
與商第公主與河洛侯這般公主配諸侯,一向如此的婚事不同,洛偃公主將要與君盡觴成親的消息,早在數月前便已傳遍了神州大地。王室中人頗有微詞,隻覺得任未成真是把任朝陶寵得沒了邊,如此辱沒門楣的婚事也都隨了她。相反武林之中倒是一片叫好,昔年說著君盡觴妄想的人,現下卻是一個個踏破了洛偃山莊的門檻,想要恭賀他新婚之喜。
但洛偃山莊自君莊主大婚的第二日後,便隻有副莊主萬映蘿留守山莊內。傳聞是新婚的夫婦二人已然前往君莊主的故鄉姑蘇,打算小住一段日子過些二人時光,大抵半年都不會再回到洛陽了。
來人尋不到君莊主夫婦二人,隻得喪氣離開。
而此時的任朝陶與公孫舜二人,的確是正在前往姑蘇的路上,但卻並非是如傳聞所言隻是為了過二人世界,而是馬不停蹄地向著步忘歸家的府邸而去。
早先任朝陶曾致信紀無渲,說是替她取回了木甲門被任朝行索竊兵書,本想尋了日子親自給她送去,誰知紀無渲竟是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我現下不在木甲門中,你們且先收著那兵書,容後再議。”
即使如此,任朝陶與公孫舜便也不再準備前往沙州,而是直接將出海計劃提上了日程。
“藏寶圖?”步忘歸搖著手中的折扇,雙臂抱拳倚靠在門柱旁,上下打量了公孫舜與任朝陶許久,才道:“我若是幫了你們,寶藏分我一份麼?”
“不分。”任朝陶想也不想便開口道,理直氣壯地看向步忘歸道:“步忘歸你竟敢缺席我的婚禮,這仇我可是一直記到今日,你若不拿出個滿意的說法來,你我之間便再無什麼好說的了。”
任朝陶與公孫舜在洛偃山莊的婚禮遍邀江湖中人,之後又在偃師的公主府內宴請了與任朝陶相熟的皇室親友,可無論是哪一場,都不曾見過步忘歸的影子,任朝陶心裏計較了許久,終是在見到他後一股腦地說了出口。
步忘歸聽見她的抱怨,不由撫了撫額道:“若非你們說要來尋我,早在你們婚前半個月我就已經從廣州出海往南邊去了,如何還等得到今日。”
“借口。”
任朝陶大抵想的到,在公主府的那場婚禮,因著都是皇親貴胄,一向不投步忘歸的緣,他不願意來也算情理之中。至於在洛偃山莊的那一場,步忘歸卻是因著害怕遇見山宗與薰迭夫婦才有意避開,他自是不願承認,但任朝陶卻是不悅。
“左不過怕遇見你的薰迭罷了。”
“嘶,公主總是這般戳人痛處,實在是可惡得很。”步忘歸咬牙切齒地看向任朝陶,又順勢看向公孫舜道:“君兄怎麼今日話這樣少,可是因著終於看清了公主殿下的真麵目而內心憂愁?”
“步兄說笑了,有朝陶陪伴,在下如何會憂愁。”公孫舜原本正聽著他兩笑鬧,並不打算插嘴,誰知聽見步忘歸這番話後,卻是忙不迭地緩緩而道。步忘歸聞言,恨不得將這兩人立刻趕出府去,眼見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任朝陶卻是不以為意道:“不過既然南洋沒去成,不如隨我們一同往東邊去好了。”
“在下既誤了公主的婚禮,如何敢再與公主與君兄同行出海。”
步忘歸毫不客氣地回敬任朝陶道,任朝陶“嗯”了一聲,挑起眉看向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卻忽地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步伯父,忘歸哥哥有客人,我便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