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仲西聞言不禁露出了震驚的神情看向任朝陶,接著隻聽見他一甩衣袖道:“全是胡謅,老頭兒懶得同你們這些年輕人計較,走了。”

洛偃山莊中一直有一處房間僅供萬仲西每次造訪時居住,他輕車熟路地走出浮世閣,將麵麵相覷的眾人甩在身後,卻是在順著熟悉的道路走了一會兒後變換了路線。

他此番前來洛偃山莊,並非隻是為了看望公孫舜夫妻二人以及扁家的那小子,而是另有旁的事務需要處理。

“師父。”

他在山莊中的這一處隱蔽的小軒等了許久,終是等到了公孫舜的到來。

公孫舜剛剛邁進軒屋之中,便感受到一陣劍光從眼前閃過,他的反應極快,迅速地避開了萬仲西直刺而來的劍。他原以為萬仲西隻是為了像平時那般與他比試一番,因此臉上還掛著笑意,但在十招之後,他終是意識到有些不對。

萬仲西是帶著殺意在向他出招。

“師父,您這是何意?”公孫舜不敢慌神,一招招地接應著萬仲西的殺意,但卻依舊有些不解,但他終究不是萬仲西的對手,隻感受到腰間忽地一陣生疼,原是萬仲西趁他不備以暗器擊中了他。

“阿觴,為師早就同你說過,武林與皇室之間,並非全無瓜葛關係。”

萬仲西猛地收回了劍,他看著麵露出痛苦神色的公孫舜,靜靜地開口道:“昔年為師能躲避那樣多的追殺,除卻自己一身絕世的武藝之外,還仰仗著一人的庇佑。”

萬仲西說得十分隱晦,但公孫舜卻幾乎是立刻明白了他所說為何人。他雖然有些驚訝,卻並未在麵上顯露出來,隻是皺著眉頭看向萬仲西,聽他接著說道:“那時為師便同那人簽訂了協議,會不計較一切為他辦成三件事。”

“昔年的‘天宿之亂’與東方家慘案,為師都曾經參與。但在那之後,為師便退隱江湖,但卻始終還欠著那人一件事。”

萬仲西說著,握著劍的手指指節已然泛白,但他麵上卻是巍然不動,淡定自若道:“這第三件事,便是——”

“便是要師父來取我的性命。”

公孫舜替萬仲西說出接下來的話,抬眼看向萬仲西,道:“師父打算要如何做?”

“假死的屍體為師已為你準備好,你趁夜趕往西漠行省,那邊會有阿紀的人手接應你。”萬仲西一麵說著,一麵將一瓶藥扔給了公孫舜,道:“但在此之前,還需你先假扮屍體一段時間。”

“徒兒想去同朝陶告別。”

公孫舜的話音未落,便被萬仲西打斷了去:“不可。”

“此番與為師一同出動的殺手,還有三人分別向著河洛侯府,衡陽與姑蘇而去,據為師猜想,大抵都是陶丫頭的勢力所在,可是如此?”

聽見萬仲西如此說,公孫舜的臉色瞬時變得慘白,事態的嚴重已然超出他的預計。原以為任未成已經相信了任朝陶“願為人臣”之心,卻不想他竟是要趕盡殺絕,逼她真正地安心為臣。

河洛侯府,衡陽,姑蘇。

龍途,皇甫越,步忘歸。

步忘歸此番正在山莊中,倒是無需擔心。至於步大人,公孫舜想著,一瞬之間竟是忘記了自己腰間的疼痛,猛地站起身來,道:“衡陽便罷了,姑蘇的步大人,河洛侯與尊夫人均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府上又無暗衛保護,當真是死路一條。”

“自是如此。”萬仲西的聲音毫無感情,他緩緩地抬起眼眸,十分鄭重地看向公孫舜道:“看來你也同為師想的一致,衡陽那一處,應是會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