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臨不隻是神色,就連握著啤酒瓶的手,都變得僵硬起來。
“反正不管是怎樣……”秦汐卻嘟囔著,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般,不怎麼在意地擺了擺手。
她瘦削單薄的身體晃了晃,看起來還真醉得不輕。
“我們繼續講故事啊。”秦汐還朝陸君臨笑了笑,目光無辜又茫然,好像完全沒注意到他突然改變的臉色。
“剛才說到哪裏了……”她拍拍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憶著。
“對啦!”秦汐拍拍手,“她很笨很笨地追求他,用自以為是的辦法對他好。然後一廂情願地覺得,隻要自己這樣做,天長日久下去,他終究是會回心轉意的。”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
秦汐等了會兒,轉頭去看陸君臨:“咦?你怎麼不問然後了呢?”
她批評他:“聽故事,是要問然後呢!這樣我講著才有意思。”
陸君臨沉默片刻,啞聲問道:“然後呢?”
“然後啊……”秦汐想了想,“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注定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
她的聲音也跟著低沉下來:“也有些人,他們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擁有別人用盡全力也無法得到的東西。”
這一次,她沉默地有些久。
陸君臨也沒有說話。
他伸手拿過一瓶黑啤,仰頭喝了一大口。
原本純正的麥香,入了喉,卻化作一絲冰冷的苦澀,和著風慢慢順著喉嚨留下。
秦汐輕輕笑了笑。
她伸手,從陸君臨手裏接過沒有喝完的那瓶酒。
仰頭,咕嚕咕嚕將剩下的喝完。
“還要繼續講下去嗎?”秦汐淡淡問道。
陸君臨搖了搖頭。
他們沉默著,將剩下的酒你一口,我一口,慢慢喝完。
在這個o洲小國不知名的城市裏,在原野上染著馥鬱的玫瑰花香的風中。
很多事情,心照不宣。
陸君臨單膝曲起,將最後一個空酒瓶放在地上。
他肩上一重,秦汐已經歪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顯然已經醉了。
長長的睫毛垂下,完全遮住那雙晶亮的眼睛。
“陸君臨。”秦汐喃喃喚道。
“嗯。”
“最後為什麼要來?”她啞聲問道。
陸君臨低頭看了她一眼。
秦汐仍然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
陸君臨微微眯起眼睛,卻沒有說話。
從他肩上傳來的呼吸,逐漸變得悠長而平穩。
他又去看秦汐。
少女已經睡著。
白皙柔嫩的臉頰,被酒精鍍上一層緋紅。
可愛又迷人。
“要愛上一個人,很難,其實也很容易。”陸君臨喃喃地開了口。
他的聲音很低。
“一開始或許是不愛的。但是那年……”他微微一笑,眉梢眼角的線條都變得柔和起來。
“那年在南美荒蕪的叢林中,穿著迷彩服,背著行軍包,臉花得像隻貓……明明強忍著眼淚,滿臉痘寫著害怕,還是那樣倔強地一步一步走向我的女孩,是我曾見過的,最美的風景。”
秦汐已經睡著了。
風從他們身邊拂過,陽光正暖,仿佛也能聽到他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