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青沉著頭,雙手緊緊環抱自己。她雖還沒弄清情況,但眼下應該是這對兄妹救了她才是。這對兄妹,叫嘉楠的男孩,麵相清秀,氣質溫婉,看著倒是個心善的人。至於他的那個妹妹,人雖小小,但神色清冷,尤其是她跋扈的眉宇間,總透著說不出的銳氣。但,孩子終究是孩子,又能壞到哪去?真正讓葉青青慌怕的是小嘉麗身側那隻走獸。這東西雖被兄妹描述的是良犬,葉青青心裏是不信的,所謂良犬,哪個對主人不親近搖尾?哪有這般遠遠坐著,神色疏離,絲毫沒有討好的意思。但要說是野獸,它對這小嘉麗卻又百般謙讓,沒有攻擊性。難道真是家犬一隻,性格孤僻罷了?
此時嘉楠站起來,又是笑臉盈盈,“葉青青,很好聽的名字,來,走個幾步看看。”
葉青青不明白嘉楠為什麼要讓她走步,但當她作力想站起之際,她才發現自己的雙腿竟沒有知覺。她一個慌張,不自覺地前撲,恰好撲到了身前的嘉楠。
葉青青羞的紅了臉,但這手腳無力,她雖努力作力,但依然無法從嘉楠身上爬起。嘉楠似乎對葉青青自認的“無理”之舉並不意味,反是有預見性地向前扶坐起葉青青,道,“你剛醒來,手腳還不適應。沒關係,稍微休息下就能恢複了。對了,你怎麼會溺水的?”
葉青青心裏又一驚,雙目漸淡。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葉青青不想提,便也咬著紅唇,身體微微顫抖著。她不知,她咬的是那般用力,那唇邊都起了血絲。
嘉楠確實是個善人,見此,他便也不問了,倒是小嘉麗,還不諳人情世故,直接就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葉青青心裏又是一顫,好似自己被人看透一般,不由自主地縮緊身子,臉色發白。她低頭看著自己破爛的衣衫,即便她不說,人家想必也猜出了大概。
忽然,一件襯衫披上身來。葉青青抬頭一看,正是嘉楠。山裏陰涼,所以這對兄妹都是內裏一件短袖,外套一件長袖襯衫。嘉楠把自己的外衫給了葉青青,一時受涼,打了個噴嚏。
“對不起,這衣服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葉青青慌忙道。
嘉楠卻是笑笑,他的笑總是真摯溫暖,“我是男生,我沒關係。倒是你,本就初醒,身體孱弱,若是著涼了可是會落下病根的。山下便是我奶奶家,先去我們家休息一會吧。”
葉青青心頭又是一暖,方退下的紅暈又落去白皙的臉上,她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自己癱軟的手腳,道,“可是,我的腳···”
“沒關係,我背你。”嘉楠總是這般溫柔。
嘉楠又走去小嘉麗身邊,給小嘉麗把了下脈搏,低聲道,“還好,身體並無大礙。這次哥哥可要感謝你,你做的非常好。”
“我知道。”小嘉麗笑得甚甜。
“記得,今天的事要保密哦。”
“嗯。”
“好,那我們回家吧。”嘉楠說罷去葉青青身邊,小心地背她上身。
小嘉麗一臉興奮,一躍跳上狼王的脊背,高喊一聲,“回家了。”
葉青青跟著嘉楠他們來到了山腳下。正如他們所言,山腳便有一戶不是很大的四合院,四合院的主人便是他們的奶奶。
此時恰是朝霞上雲頭之際,天色還早,再加上他們家便是山腳之下,所以一路走來倒也清靜。隻是小嘉麗卻是個十足的孩子,一會跳上狼王的脊背,一會又躍下跟狼王比試賽跑。葉青青看著一人一狗,一會兒跑遠,又一會兒跑進,好似熱鬧。
與妹妹嘉麗相比,嘉楠要安靜很多。他背著葉青青,偶爾也問上一句“冷不冷”之類的話,葉青青輕聲念上一句,“不冷”便兩人都相繼沉默了。清晨很涼,葉青青聽著嘉楠打了好幾噴嚏,心裏不禁有些擔心他會不會為此而感冒。
說是擔心,其實也不過是一會會,很快,葉青青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拉去空氣中的一股異味。這異味,不知從何而來,尤其是在她深吸一口氣之際,那味道便變得甚濃。而且,這異味甚是難聞,聞起來頗像肉類腐爛的氣味。她想起她去年在路邊差點踩到一隻死去的小鼠。這小鼠身體大概被汽車碾過,已成爛肉,蠅蟲聚集,唯有這老鼠頭還好辨認。那時正是夏天,悶熱異常,這腐鼠散發的陣陣惡臭可是惹的她三天食不下飯,甚至一經回想,就嘔吐連連。可是,眼前的山路綠草幽幽,並無腐屍,也不見蚊蠅飛舞,何來的腐臭味?葉青青隻是不經意地低頭一聞,天哪,她竟從自己身上聞到了這般令人作嘔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