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了一天,不舍了一天,傷心了一天,下午四點的時候,媽媽還是準時敲響了她的房門。
“一笙,我們該走了。”媽媽臉色沉靜,說的話也極其平靜。
餘一笙聽著心裏突然就慌了,幾乎是條件反射,雖然昨晚媽媽就已經決定好,但還是不想相信,“媽媽,我們現在就離開嗎?”
“嗯。”媽媽回答得很平靜,“你現在還有機會,如果你想和我走,那就下來;如果你不想走,那就別下來了。我會在樓下等你20分鍾,如果20分鍾之後,我沒有看見你,那我也不會等你了。”
媽媽說得決絕,說完也不管她是什麼反應,立馬轉身離開,房裏隻剩下餘一笙一個人愣愣地站著,還沒有晃過神來。
她明白,媽媽是在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媽媽雖然說得無情,但她還是清楚地聽見了媽媽聲音裏的顫抖。
媽媽,也……舍不得。
可是,她為什麼要堅持要走?真的隻有離開這一條路嗎?
餘一笙想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
她現在隻明白一件事,媽媽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把離開的事情籌劃好了。
她隻明白,如果她現在不下去,她會後悔一輩子……
所以,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她飛奔下了樓,氣喘籲籲地看著媽媽,“媽媽,我們走吧。”
媽媽的手死死摳著沙發,半晌才起身撫了撫她的臉龐,眼眶裏蓄滿了淚水,聲音哽咽,“一笙,原諒媽媽的自私。”
什麼也沒有帶,隻帶上身份證和護照的她們,沒有直接飛去法國,而是先飛去巴西呆了幾天,接著轉機去了澳大利亞,把澳大利亞走了個遍,一個月之後,媽媽才帶她去了法國,去了普羅旺斯的一個偏遠小鎮。
最開始離開的那幾天,餘一笙還抱著媽媽或許會回去或者她們有可能被找到的心態,但是來到普羅旺斯不久之後,她徹底斷了這樣的想法。
她還記得,那天早上,她去鎮上的書店買書,還沒有走到書店門口,晃眼瞥到了報亭上的一本財經雜誌。
她至今都還記得,財經雜誌上那個醒目的標題——運籌帷幄餘玄思。隨手翻起來一看,看著雜誌上餘玄思的笑容,餘一笙不禁冷笑出聲。
確實是運籌帷幄!
隨手翻了幾頁,看著那幾個字,餘一笙覺得一盆冰水直接從她頭頂潑了下來,把她澆了個清醒。
她死死地盯著雜誌圖片以及圖片下麵的那排小子——JL總裁餘玄思攜妻子參加慈善晚會。
妻子?
什麼時候,那女的就成了他的妻子?
所以,這些天都是她一個人在癡心妄想、自作多情而已。
原來,沒了媽媽,他照樣生活得多姿多彩;原來,她在她餘玄思的心裏,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兒;原來,她和媽媽對他餘玄思來說,就是一個過客……
還真是悲涼啊……
餘一笙譏笑著,把雜誌放回報亭,麵無表情地走近了書店。
這一次,她沒有流淚,沒有愧疚,沒有傷心,因為心死了,因為不需要,因為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