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坐著卡車去青海
蘇三木的叔叔叫石不思。石不思是個大塊頭,很胖,總是戴著一頂牛仔帽。他家距離蘇三木家五公裏,跟蘇三木的爸爸一樣,是桑科草原上的牧民,他有一輛卡車,隔段日子就裝載牛羊販運到西寧。
桑科草原距離西寧三百多公裏,因為路不好走,開車要耗時六個多小時。蘇三木的叔叔一般中午到達西寧,他要趕在日落前返回桑科草原,所以清晨五點鍾就出發了。
草原的清晨,氣溫有些低。蘇三木的阿媽找出了兩件藏袍,給菲菲和飛貓披上了。
一路上三個人都很沉默,離別的傷感讓他們情緒低落。從與蘇三木認識到告別不過三十多個小時,菲菲和飛貓都把蘇三木當成了最好的朋友。藏族少年的真摯,感動了他們。
到達石不思家,石不思正跟蘇三木的爸爸往卡車上裝載要販賣的羊,他見到三人,揮手打了個招呼:“你們兩個孩子睡得好嗎,一會兒可要顛簸了。”
菲菲與飛貓都情緒低落,沒有回答石叔叔的話。
石不思還以為兩人生病了。
蘇三木的阿爸解釋說:“他們三個要分開了,有點兒傷心。”
石不思哈哈大笑了幾聲,“離別嘛,沒什麼,總還是會再見的。”
石不思說完,關上了卡車的擋板,對著兩人說:“我們該出發了。”
飛貓跟蘇三木擁抱告別,蘇三木拍了拍飛貓的肩膀,離別的傷感讓菲菲流眼淚了,淚水滴落進了手中的金魚缸裏。
“再見吧。”
“再見。”
兩人與蘇三木揮手,坐上了石叔叔的卡車。石叔叔的卡車上裝載了三十多隻羊,菲菲和飛貓坐在副駕駛座位上。
石叔叔發動了卡車,載著菲菲和飛貓漸漸遠去。正是朝陽升起的時候,晨曦在遼闊的草原上灑下一圈圈柔美的光暈。蘇三木對著卡車揮手,直到卡車的影子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送走了兩個好朋友,蘇三木狠狠地踢了胯下的馬一腳,駿馬帶著蘇三木朝著陽光灑向的地方馳騁而去。蘇三木不知道下次見到兩個好朋友會是什麼時候,他心中祈願菲菲和飛貓一路平安,順利到達,如願以償見到姥姥。
菲菲和飛貓也不知道三人什麼時候能再見麵,他們情緒低沉地看著車窗外。
石叔叔見兩人心情不好,就講笑話逗兩人開心。
石不思說:“某小學附近有一賣烤紅薯的。有一次,一個小學生因為作業忘了給家長簽字,來找烤紅薯的攤主幫忙,攤主答應了。其他學生知道了,也來找他幫忙簽字,簽完字後學生們都買個烤紅薯表示感謝。知道這事的學生越來越多,有一天竟有七八個學生排著隊找他幫忙簽字,一作家路過,看見此景感歎道,現在連賣烤紅薯的都搞起簽售了啊!”
石不思的笑話果然奏效了,菲菲和飛貓被他逗得開心,笑得淚水都出來了。
飛貓喜歡搜集笑話,他問石不思:“你從哪裏聽到的這個笑話?多講幾個給我們聽吧。”
石不思說:“好啊。我走南闖北,笑話多了去了。”
石不思一邊駕駛著大卡車,一邊跟菲菲和飛貓講笑話。菲菲和飛貓一路聽著石不思講的笑話與奇聞軼事,朝著西寧前進。
桑科草原位於甘肅、青海與西藏的三省交界處,駛離桑科草原沒有多久,他們就到達了青海省。青海在藏語裏叫“錯溫波”,意思是青色的湖。青海風光優美,山巒起伏,不像甘南草原那樣平緩。
石不思有些遺憾:“如果你們早來一個月就好了。”
飛貓和菲菲很不解:“為什麼早來一個月啊?”
石不思說:“你們不知道了吧!七月、八月的青海湖邊不但盛開大片的油菜花,而且黃色的花海和一望無際的藍色湖水相配襯,景色絕佳。青海湖邊是遊人最好的紮營地,那時的氣溫不過18℃左右,氣候涼爽宜人。”
此時的原野上,油菜花田已經收獲了。菲菲覺得是有些遺憾。菲菲想在大片盛開的油菜花田裏奔跑,金色的陽光和金黃色的油菜花田會讓她覺得溫暖。
媽媽生前跟菲菲講過,青海的油菜花很美,到了暑假,恰好是油菜花的花期。菲菲的媽媽騎著自行車在油菜花田間的小路上穿行,像是天使。姥姥慈祥地從小路的盡頭出現,喊著她:“妮,回家吃飯啦。”
菲菲從來沒有見過油菜花,媽媽曾經跟她說過,有機會帶她到青海見姥姥。菲菲說,她想在油菜花盛開的時候去。可是如今媽媽不在了,油菜花也不在了。
菲菲多麼希望能跟媽媽一起漫步在油菜花田裏,多麼希望見到姥姥,聽姥姥講媽媽的故事。
菲菲憧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