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夥土匪不是別人,就是王老三的部下。日軍占領營口後,王老三就成為漢奸走狗。很明顯,王老三綁架李牧濤,完全是日本當局策劃的陰謀。
盡管李牧濤被釋放回來,可日子很不好過,王老三仗著日本人做後台,三天兩頭到稻香農場找茬,不但又把營口浙江會館霸占了,還把果藝學校的操場當成了自己的訓練場。王老三腰間插著手槍,斜眼看著李牧濤說:“李校長、李司令、李紳士,你上千的農場工人哪兒去了?讓他們拿著棍棒來找我呀?你不是說他們能把我剁成肉泥嗎?”
盡管李牧濤是一個很有血性的男人,但這些年的風風雨雨,他已經老練起來。他知道眼下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忍耐著。這時候,他在痛恨日本人的同時,對國民黨軍隊失望至極。他不知道中華民族的出路到底在何方。
王老三得寸進尺,把稻香農場當成自己的家,後來幹脆吃住在農場了。有一天,他無意中看到吉歌從麵前走過,眼睛立即冒出了亮光,竟然要求吉歌去陪他飲酒。吉歌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罵道:“漢奸走狗!”
挨了罵的王老三,並沒有生氣,反而眨了眨眼睛說:“喲哈,還挺烈的,早晚有一天讓你服服帖帖的!”
李牧濤得知王老三對吉歌的調戲後,知道王老三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為防不測,他把留在家中的學生都送離了營口,又動員農場的那些從外地招聘來的職工,暫且回家躲避,隻留下本地的職工維持農場的正常運作。王老三看到農場職工解散了,立即派人將吉歌監視起來。有一天,吉歌要出門辦事,被王老三手下的人攔住了,說我們司令有話,你要離開農場,必須去向他請假。
吉歌把這事告訴了李牧濤,說這個王老三欺人太甚,我們不能再這樣受他的淩辱了。李牧濤點點頭,說這幾天就在琢磨,想讓你去上海。吉歌搖頭,說自己哪裏也不去,隻要李牧濤不走,她就留在這裏。
吉歌說:“要走,我們一起走。”
李牧濤歎了一口氣說:“我不能走,我被他們監視了,再說我跟上海朋友借貸的二十萬大洋沒還上,我要留下來籌措資金。”
李牧濤心裏明白,如果他現在離開營口,這二十萬大洋從此就成了爛賬,二阿哥李牧漁怎麼辦?這可是他做的擔保。
吉歌說:“那我就陪著你。”
李牧濤真的急了,揮動巴掌喊:“我恨不得給你一巴掌,都什麼時候了?還耍性子!你留在這裏,隻能給我添亂。我倒是想跟你一起走,走得了嗎?王老三的人,一步也不離開我,你要是再走晚了,也走不出去了!”
吉歌不吭聲了,眼淚汪汪地看著李牧濤。
李牧濤緩和了語氣說:“如果咱倆一起走,誰也走不出去,我先掩護你離開這裏,然後再找機會逃出去。”
最終,她同意離開農場,去北京一個親戚那裏暫時躲避,在那裏等待李牧濤。
王老三的手下對李牧濤和吉歌監視得很緊,要想逃出去不是一件容易事。李牧濤試探了幾次,想轉移跟蹤者的注意力,掩護吉歌離開農場,都沒有成功。
經過幾次試探,雖然沒有成功,但是李牧濤也找到了一個規律,就是跟蹤者對他和吉歌監視非常嚴密,對農場其他留守的職工卻並不在意。於是李牧濤心生一計,決定讓吉歌化裝出走。經過仔細推敲後,他從農場留守的職工中,選擇了非常可靠的聶專家作為策應。聶專家是李牧濤最早招聘來的本地職工,人很厚道,李牧濤之所以把他留下來,就是想讓他在非常時期,能夠幫助自己打理農場事務。
李牧濤偷偷把聶專家叫進屋內,跟他說了掏心的話,說王老三已經纏上吉歌了,她在這裏多待一天,都非常危險,必須盡快離開這裏。聶專家一聽就明白了,說:“李校長,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盡管說,王老三是俺們東北人的渣滓,俺們東北人跟李校長一樣,重義氣講情義,我就是豁出命,也要把吉小姐送出去。”
李牧濤讓他一定沉住氣,先悄悄買了一張兩天後去往天津的船票。為了迷惑王老三的人,李牧濤故意讓聶專家放出風去,說三天後是李牧濤五十五歲的生日,他們要給李牧濤好好搞一個壽宴。於是,聶專家每天帶領幾個人,三番五次出去采購生日壽宴所需物品。
出去的次數多了,王老三手下的腿子也就放鬆了警惕。他們的目光隻是盯住李牧濤和吉歌。兩天後,李牧濤把早已給吉歌準備好的服裝拿出來,把她打扮成一個地道的農場男職工,就連進屋的聶專家都沒辨認出來。
李牧濤誠懇地對聶專家說:“拜托了,你一定要小心,不能出半點紕漏,萬一被發現……我都不敢想象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