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喝茶的方如媚在口中細細品啜茶味,連同茉莉花的濃鬱香氣咽入五髒六腑。她不由在心中感慨,這精心製作的花茶,光是香味就足以讓人不由主地心醉神迷。古今愛茶人不勝枚舉,茶詩諸多,如:
元稹《一字至七字詩·茶》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婉轉曲塵花。
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至醉後豈堪誇。
在幽幽纏綿的花茶香氣中,柳升平為昨天酒後失態、舉止輕浮而真誠的道歉。方如媚方才得知他昨天借手機的用意,他撥打給自己那部設成振動的手機上獲悉方如媚號碼。
方如媚不由為他用心良苦而暗暗感到吃驚,若她當時再有細想,或許不會有後來的許多曲折啦。可惜,當時的她被茶香熏得迷亂了三魂七魄,隻是略作思索就忽略了。
“昨天失禮了,在此深致歉意。”柳升平放下茶杯,麵有愧色地解釋,“當時我和朋友在馨月酒店裏喝過一些酒,準備離開酒店回家。正巧看見你愁雲慘淡地低著頭走在前麵,後麵那個男人漠不關心地東張西望。一時頭腦發熱替你不值,我衝動的跑上前去拉住你。嚇得你臉色蒼白,恕我冒昧。”他沒有說的是,其實當時方如媚那一聲驚叫,嚇得他幾乎想立刻轉身就跑走。過後想起當時的唐突魯莽就後悔不迭,暗中慶幸沒有被人當成登徒浪子送進警察局,活該顏麵盡失。
呆頭呆腦的方如媚舉起茶杯,沒轉過彎的她笑著問:“原來我們並不認識啊?我還一整天都在胡猜亂想,記不起到底我們在哪裏認識的。”說完不由大窘,這樣不就是向柳升平表白整天對他的想念了嗎?
不過,昨天與柳升平一別之後,她確實一直失魂落泊。在家裏錯把葉子莨的袋裝咖啡當成茶喝,在辦公室把水杯裏的水倒到紙婁子裏,鬧出了不少的笑話。甚至在夜裏,也會不時回想著柳升平說的姓氏的話題。她不是沒有戀愛過,並非情竇初開的女子。卻從來沒遇到過如此令她覺得動人心弦的情話,朝思暮想著種種可能。隻因,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地冠上自己所喜歡的男子的姓氏。自從與大學的初戀男友許峰相戀四年後,因他的移情別戀而痛苦地分手,她就已經很久沒有動心過了。
柳升平也聽出方如媚並不厭惡他昨天言行舉止的失當,而且對她言行中透露出來的思念之情感到興奮,脫口說道:“其實,昨天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應該是在哪裏見過的。”
咦?這樣的情形?好像紅樓夢裏賈寶玉一見林妹妹就說曾經見過的情形。這種套話,未免太老土了吧。方如媚暗自覺得好笑,便別過臉看著旁邊半人高枝繁葉茂的綠蘿盆栽,裝作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靜坐一旁的張娟稱職地保持沉默,對顧客們的談話看似充耳不聞,嚴守秘密是她頗受歡迎的原因之一。這時,她用留湯的三分之一續加開水,第二遍衝泡茶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