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難以穿透的皮,發亮的獠牙,他有些倉促地躲開它的衝撞,慌忙地拉弓,他的箭不多了......
他停住,靠上一棵樹,他沒有箭了,他正準備從大腿處拔出匕首,野豬卻已經來到他的麵前,他慌亂地將弓抵上。
“雪色!”他好像聽見了雅各布的喊聲,轉頭,忽地,弓碎去的木屑打在他的臉上,他不可置信看著猩紅的獠牙,那是他的血......
幾支箭射來,他迷茫地看著被一群人拉開的野豬,用手接著他肩上流下的血,他的血是有些透明的血紅呢,原來不是白的。
他的眼前黑去,最後的一刹,他看到了趕來的雅各布,微張嘴:“雅各布,你看,我的血也是不一樣的呢。”他的嘴唇蠕動,聲音就那樣慢慢地消散在空中。
安靜的荒蕪,他慢慢醒來。
“雪色!”是桑達木阿姨啊......
“你終於醒了,雪色。”她很著急的樣子呢。
他吃力地睜眼,明明是白天,四周卻顯得有些灰暗,他抬手扶額,清晰的痛感。
“別動,孩子。”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他是部落裏的葛利得醫師。”桑達木俯身在雪色耳邊說著,他知道那個醫師,聽說以前去城裏上了幾年學,又機緣巧合地從一位偉大的藥師那裏學了一點本事。
他又昏了一陣,再次醒來,旁邊趴著的是蒙奇,他看著那孩子胖乎乎的手腳,他這也算是看著他長大吧......他還能繼續看著呢,他還活著!
忽然雪色哭了,他明白了死亡的感覺,獵人啊......他的手上沾了多少生命呢。
“雪色,醒了啊,把這喝了,這可是雅各布專門去采的藥。”桑達木看見雪色醒來,連忙放下手上縫補的衣物,從鍋內端出不知已經熱了幾遍的藥。
“葛利得醫師說了,你隻要補補就好,幸虧沒傷著骨頭。”桑達木坐在雪色的旁邊,喂著雪色,雪色小口地喝著,他第一次喝這麼苦的東西,但一想到雅各布,他或許往後會喜歡上這種苦味。
“你看吧,我就是不希望你去打獵,多危險,這次幸虧部落出獵有看到你,隻被野豬傷了肩膀,下次的話......少去好不好?”桑達木阿姨近乎哀求的聲音,雪色愣住,原來她之前隻是擔心他呢。
“不能少去!作為獵人那是不可能的。”雅各布從外麵陰沉著臉進來,雪色第一次看見他這個表情。
“雅各布!”桑達木阿姨皺眉。
“獵人是不能少去的,但是,獵人永遠會理智地去選擇獵物,保護好自身,然後掌控獵物的死亡。”雅各布說著,神情慢慢舒緩,揉了揉雪色的頭,雪色抬頭,閉上眼,跟小時候一樣的觸感呢。
他活著,真是太好了,他無法想象如果他死亡,現在他麵前的兩人會如何,他不願意他們悲傷。
“如果是不得不麵對的超過自己能力的強大獵物呢?”雪色問道,雅各布一愣,他並不清楚雪色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到那時,你就盡你的一切去獵殺,即便死亡,所以你要......強大。”雅各布輕抱住雪色,“我並不想你有那種時刻,我的孩子,但是我會為你有了願意付出性命的朋友而高興。”
蒙奇突然醒來,開心地撲在雪色的肚子上,與雪色對視著。
雪色抬手捏捏蒙奇的臉,說道:“我會成為最強大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