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海市的陽光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好,時不時的還有海風從岸邊吹上來,海鷗輕輕撲騰著翅膀從天際劃過。
"小子!你今天要是不把房租給我吐出來,你信不信我打電話報警把你捉進去!"突兀的拍門聲輕而易舉地打碎了原有的寧靜。
"唔,房租啊。"布滿裂痕的木門嘎吱嘎吱地拉開一小條縫,一頭靚麗的黑發探了出來,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看清來人之後,咻的一聲把木門拉上了。裏麵傳來哢噠一聲輕響,顯然是完全反鎖了。
"死胖子真煩,好像世界沒了他就不轉了似的,不就欠了三天房租麼。"青年伸出手臂伸了個懶腰,一把抓過掛在蛀了洞的木椅上的黑色大衣披在肩上,拿起小木桌上的塑料水杯和牙刷一頭鑽進了衛生間。
嘩啦啦的水聲衝的滿地都是,青年無奈地彎下腰,看了看漏水的水管,清水正慢慢從裂口處流到地板上。"就這破木屋還一個月收八百塊,奸商。"青年狠狠地咒罵了一句,轉身拿起拖把開始清理地上的水漬。
"嘎吱。"木門艱難地劃了開來,青年整了整衣領,踏著的黑色皮靴邁出了門坎兒。明明是初夏,這一襲沒過腳背的黑色長袍顯得與外界格格不入。
青年淡淡地靠在一旁的木柱上,"老板,再給個兩天唄,最近手頭不寬裕啊。"
"行了,別給我扯那有的沒的。"男子一揮手,青筋暴起的手臂上一塊塊肌肉顯得極為恐怖,"我說了,你今天要是不給我把錢吐出來,今個兒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哦。"青年頭都不回,轉身走進屋,哐當一下把門拉上,木門狠狠地晃了晃,差點沒倒下來。
"哼!"男子嚼著不知哪裏拔的草根,一屁股在門口坐了下來,"我倒要看看你在木屋裏斷水斷糧能耗幾天。"
屋內,黑衣青年雙手握住床頭,用力一拉,整個床被一把拉了出來,牆角一塊沾滿灰塵的鐵皮靜靜地靠在那裏。青年伸出右手,五根手指顯得格外修長,靈巧地在鐵板上敲擊了幾下。
"哢噠。"一聲,原本枯鏽的木板徹底碎裂開來,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青年縱身一跳,身影迅速消失在木屋裏。隨著他的進入,牆角的鐵板詭異地泛起藍光,黑漆漆的洞口又繼續被朽木覆蓋起來。
"白癡。"青年輕鬆地笑了起來,很快,眼前就有一道道亮光傳來。他伸出手,稍一用力,一塊鐵板被推了起來。
"自從發現了這個廢棄的排水管,還真不是一般的好用呢。"青年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了擦手上的土灰。
這條排水管,原本是通到城牆的,後來在一次暴雨裏麵,因管道承受水壓達到上限,所以被爆了。不過呢,事後也沒有任何人來維修,不過呢,偶然之中就被青年發現了,並且如獲至寶地打理了一下,把碎片全部掏出來,然後加緊深挖,直接通到城外。
青年看了看滿地鬱鬱青青的青草地,腿一軟就直接躺了下來,聞著露珠的芬芳,一股股清香掃過,感受著青草的絕妙觸感,他微微眯起眼睛,享受著這隻屬於他自己的安詳。
"撲通撲通。"一陣急風掃過青年的臉頰,他疑惑的睜開眼睛,看著站在自己腰上的白鴿,腳上綁著一個細細的紙筒。"什麼年代了還用飛鴿傳書這種伎倆。"青年咧開嘴笑了笑,解下紙筒,憐愛地看了看趴在自己肚子上休息的鴿子,隨手抓過一把尚未成熟的青果,湊到它麵前。"辛苦啦,吃吧,小家夥。"
白鴿仿佛能聽懂他的話似的,一口啄了下去,青色的汁水濺了青年一身,黑色的長袍上一灘水漬顯得極為明顯。青年瞪大眼睛,拍了拍它的頭,"調皮的小東西。"
青年掏出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果汁,撇了一眼正在好奇地吃著新食物的白鴿。解開紙筒上的紅繩,一張小卷軸掉了出來。他緩緩地把它展開。看到上麵的血紅色的大字,他猛地站了起來,快步走了回去,一縱身跳進黑漆漆的排水管道裏,隨手把鐵蓋扣上。
半個小時後,青年從黑色的地道裏摸索著爬出來,一把把床拉回原位,他掀起被子,床鋪下蓋著一個小小的黑包,他把包一提背在肩上,嘩啦一下把鏽跡斑斑的木門拉開,看著陰沉著臉坐在石階上的房東,隨手從黑包裏抓出一個錢袋砸在他臉上,一把把發呆中的房東驚醒過來。剛想破口大罵,青年湊上前,雙眼注視著他。"以後就不回來住了,這些天承蒙照顧了,有緣再會。"說完,拍了拍胖子的胸口,轉身向大街上走去。留下房東一臉呆滯地看著包裏厚厚一捆鈔票,目送著黑色的衣角掃過,消失在小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