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鬱汐頓時手足無措,“鬱兒多言了,請兄長原諒。”
江華笑了,“你都快嫁人,不必總是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江鬱汐卻有些哽咽起來,或許是想到了即將離開這個生養她十幾年的家,離開自己的父親以及這個雖說常常不大關心她的兄長,但一切依舊是那麼的讓人留戀。
江華難得對她溫柔,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多大的人兒了,怎麼還要哭鼻子?”
江鬱汐看著那張即便相處了十幾年的臉,卻依舊覺得十分陌生,見江華目不轉睛盯著自己,江鬱汐終究還是擦幹了淚水,有些破涕為笑道:“鬱兒讓兄長見笑了。”
江華依舊十分有耐心且溫柔,似乎在對她十幾年的不聞不問做出彌補,此刻倒真像個真正的兄長了。
見她眼眶紅腫濕潤,江華甚至還伸手抱了抱她,替她擦幹眼淚,“都哭成小花貓了。”
江鬱汐本該感動高興,此刻竟然更多的是慌張、不知所措,江華性格的反差讓她有些手足無措,莫名的讓她感到些許害怕,竟然寧願江華像以往那般不耐煩冷臉斥她幾句。
“怎麼了?”江華覺得莫名。
江鬱汐伸手推開他,站起身揚起一抹笑容道:“鬱兒不叨擾兄長了,兄長請早些歇息。”
江華自然不會去攔著,卻依舊帶著笑送了她出去。
太後近來有些盜汗多夢,便也需要人在旁邊守著,掌燈擦汗的。
陸長歌就宿在側殿,即便太後那邊的動靜不大,陸長歌還是被吵醒了。
“小姐,怎麼醒了?”綠芙上前扶起她。
陸長歌搖搖頭,覺得有些頭疼,“為何有些吵?”
綠芙倒是驚奇了,“是太後娘娘寢宮傳來的聲音,並無大礙,不過小姐為何能被那些小動靜都吵醒了。”連醒著的人都未必能注意到的聲音。
陸長歌揉揉額頭,緩和了一些後又起身,“睡得淺,再說這晚上本就安靜。”說著取過一旁的外袍披上。
“小姐這是要過去看看?”綠芙伺候著她穿衣。
陸長歌點頭,“畢竟是太後,如果不過去關心一番,未免說不過去。”
“不過太後娘娘此刻估計也歇下了。”紫澗在旁邊回了一句。
“她睡了是一回事,我要不要過去探望關心又是一回事。”陸長歌說完這句話便攏了攏鬢角的碎發,“走吧,過去瞧瞧。”
誠如紫澗所言,果然太後已經又歇下了,此刻外邊雖說依舊守著七八個宮人,可也依舊安靜得甚至有些瘮人。
“多謝世子妃關心,隻是太後娘娘已經歇下,怕是要白走一趟了。”太後身邊的嬤嬤果然如此回了一句。
夜晚風涼,陸長歌緊了緊披風,依舊顯得單薄,“嬤嬤說得哪裏話,太後金安才是重要的,既然太後娘娘已經歇下,那長歌也不便打擾,等明兒一早再來向太後娘娘請安。”
“世子妃請。”嬤嬤倒是客氣,親自將她送到了側殿才離去。
“看來小姐此行此舉倒是不枉了。”紫澗這才明白陸長歌為什麼非得半夜親自跑一趟了。
陸長歌但笑不語,解了披風後,才伸手敲了敲她的鼻子,“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們二人也去歇著吧,此處有宮人便可以了。”
“是。”倒是沒有拒絕。
第二日明貞太後聽聞陸長歌半夜起來探望過她,自然感動了,當下賜了不少東西給她做彌補。
“長歌作為晚輩,於公於私都應關心太後娘娘,絕不敢收下這些。”意思就是這都是她該做的,既然該做的那麼收下這些東西就沒道理了。
明貞愣了一下,而後更是對她喜歡得不得了,“就說當初哀家沒看錯人,瞧瞧,這張小嘴多麼會說話。”太後指著陸長歌朝旁邊的嬤嬤笑著道。
“世子妃仁良慧德,是世子爺有福了。”嬤嬤是跟了明貞太後多年的人,說話自然要說到點上去。
明貞十分滿意,當下不僅要陸長歌收下,甚至還當場從發髻中拔下一支金簪與她,“這支簪子乃是哀家去年生辰時他們尋來的罕見東西。”
那支金簪上淬了三朵大花,周圍又圍了十二朵小花,上頭又綴了晶瑩剔透的琉璃寶石,花邊焊了金絲做邊,做工精致,一看便不是俗品,加上顏色圓潤,看上去也不像是如今工匠才鑄造出來的東西。
“長歌不敢,請太後娘娘收回。”陸長歌明白收下這簪子代表著什麼,看著是無盡的榮耀,更多的是隨之而來的嫉妒心轉變來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