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在冬日裏的溫暖,已落寞得微乎其微。風卷起落葉,重重地撞在冰涼的青石上,碎成一塊塊殘屑。幾片枯葉落入溪流,驚不出幾尾遊魚。
水波輕輕拍打著一岸,另一岸也是風吹無雪,遠方是成片的森林,更遠的地方淹沒在雲霧裏。繚繞的霧氣將這裏籠罩,朦朧有仙境意味。
一隻雪兔沿著岸疾跑,穿梭在薄薄的霧氣裏,不一會兒,停在了一個洞口外,溪水源頭。
洞內無光,從外不可見洞內何狀,隻有源源不斷的清流。從源起至今水流依舊,緩緩流淌。
雪兔眼神迷茫,在洞口猶豫了片刻,緩緩湊近而後垂頭飲下溪源水。瞬間,雪兔身上光華流轉,化成光團懸於洞口。
不知過去了多久,雪兔身上光華內斂,逐漸恢複了原狀。與此同時,從其體內飛出無數細小的光球,凝合成一道光環,淩空穿入洞內消失不見。
雪兔則團在洞口,沉睡不醒。
收納了光環的洞口,光華散去時,洞外石壁上浮現兩個古字,道韻流轉:
天溪。
天地三界,神妖人。通天之水,天溪水。
……
數萬神宮樓閣,瓊磚玉瓦,金色的光霞亮徹天宇。雲氣浩蕩,天門外神兵駐守,牢不可破。
神界玉神宮。
“天溪的封印當真是打不開嗎?”
神座上的龍袍男子麵帶死氣,低聲問道。
“吾皇,天溪封印有帝器作陣,皇血化氣,甚至下界……”
“不用說了!”
男子怒氣橫天,正欲發作,突然眉心黑光一閃,驚愕過後便是仰天大笑。
“哈哈,我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了!那一天就快來了!”
“皇說的是……”
眾王也意識到了什麼,麵露喜色。
“傳我皇令,本皇神散後,葬於神皇棺。後邊的事,一切如舊。哈哈,天不負我神族!”
“天不負我神族!”
“天不負我神族!”
……
下界三千塔。
高塔頂層,十數道身影圍坐其中。
“諸位,距三界之戰已有萬年,那一戰後,神橋崩塌,原以為神族大患已除,誰知他們竟攜帝器強行打通位麵之界,若不是月皇血月大人燃燒妖靈化為天溪並以我妖族與人族帝器鎮壓通道。這下界恐怕大難難逃。”
“月王提及此事是為何意?難道我人族不是人皇盡為隕落,也舍了帝器嗎?”
聲音略帶怒氣,直指月王。
“武王,你也該改改你那急躁的性子。先聽月王說完。”
一道蒼老的聲音壓下。
“哼。”
“還是風老明事理。前幾日天溪好像有所異動,但卻什麼也沒有查勘出來,此事難說。”
“天溪出了問題?”
一語打破平靜。
“隻是有異常,不能看出有何問題。”
“若是神族再臨下界,誰能擋住?”
“沒那麼容易,萬年以來不也如此過來了?”
……
“各位可否安靜一會兒?”
“月王又有何高見?”
人族王者一聲冷哼。
“本王提及此事,是想讓你們人界安分一點,近來某些人族對我妖族有些過於關注了吧。小打小鬧的事情我不管,可別越界了。”
月王眸中冰冷。
“兩界還是少些風波吧……”
……
十二年後。
清潭碧水,綠林高山。
白發少年閉目靜坐青石之上,呼吸吐納,氣息平穩,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麵清如雪,長發飄舞。十六七歲年紀,妖異神情,浸透入心。
“嗖——”
一支利箭夾雜著勁風直射向青石上的少年,箭頭閃著烏黑的光芒。
人族墨家毒箭。
少年嘴角劃過一絲笑意,略帶嘲諷。
毒箭即將射入脖頸之時,卻詭異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