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半夜,這會兒已是清晨了,布袋縫隙裏透出點點亮光。胖子扛著我一路向著山上跑去,我的胃正抵在他肩上,一路顛簸,別提多難受了。
一路上我回憶了一下從第一眼看到這個世界開始發生的事情,發現有些事情很費解。
首先,如果至正帝真是李闕所殺,那我完全可以肯定我不是李闕。因為至正帝遇刺時,我還在永寧縣城裏。這樣李闕弑君出逃,隨後因為某些原因失憶的解釋便不成立。
然而這並不足以排除我是李闕的可能性,因為很大程度上,我是不相信李闕會弑君。無論是從綠漪那裏,還是從民間的反應來看,李闕都不像一個反麵角色。那麼很有可能如民間謠傳的那樣,李闕是被竇太後誣陷的。
這樣就產生出兩個疑問:我是誰;誰殺了至正帝。
當然,如果關於魂魄缺失與失憶有關的觀點成立,那麼就有可能通過找回丟失魂魄來弄清我是誰。然而綠漪和徐筱煙一致認為,這種觀點成立的可能性並不大。
其次是關於四象六合刀法。
從我一晚上可以學會,並砍下二十八棵大樹來看,這門刀法怎麼看都不像是高級的功法。然而數個時辰前才領悟到的萬象儀心法無疑是最直接的打臉。琬兒的修行時日遠比綠漪要長,按理說道法應該更高,但我總覺得綠漪反而更強,而且不止強一點。所以是琬兒並沒有悟到萬象儀的層次,所以並沒有告知我?
不管怎麼說,對這套刀法和它蘊藏的內涵還很有發掘的餘地。
再然後是關於我的衰神體質。好像我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意想不到的麻煩出現,這是簡單的巧合麼?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將之前發生的每件事都仔細想了一遍,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然而這僅僅是一種感覺,並沒什麼用。
最後是,我要去哪裏?我會被怎麼處置?我該怎麼跑路?
說來也怪,好像每次遇到麻煩,除了搞出一身傷之外,並沒有什麼驚心動魄之處,好像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一定死不了一樣。但願這一次也能有這樣的好運氣吧。
這樣一想,我還真覺得挺累的。我沒什麼大的想法,至正帝因何被刺,李闕現在何處,這些事情我都不關心。我隻想找個地方安靜安靜,哪怕睡在街邊做一個乞丐。誰特麼想過朝不保夕的日子啊。
也不知跑了多久,四周突然暗下來,同時周圍襲來一陣寒氣。
胖子忽然停下,一甩手將我扔在地上。
“人和劍都帶來了。我的八個兄弟都留下了,你是不是該意思一下?”胖子對著前方喊道。
很快四周傳來回聲。
“喲,蘇胖子你這是在拿你兄弟們的命來跟我要價麼?”一個略顯嬌嗲,無比妖異的女子聲音從遠處傳來。
蘇胖子吐口唾沫,道:“人都死了,你這麼說不太妥吧?要不是你偷漢子,捅出這簍子來……”
女子嬌滴滴地笑了兩聲,忽然換作一副陰冷的語調道:“這句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
“明白明白,貴宗的事我是不想插手的。聽說秦關之外另有一片清平世界,我早就想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