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夏天,注定是一個火熱的盛夏,因為一場體育盛會將如期而至。
雖然現在還是7月初,但是日漸升溫的奧運熱已經席卷全國,勢不可擋。等紅燈的出租車停在路口,透過擋風玻璃,依稀可以看到前方的柏油路麵上正緩緩升騰著的熱浪。丁曉航坐在出租車的副駕駛,雙眼微閉,似睡非睡。
耳機裏蘇打綠的《小情歌》正在單曲循環,旋律與出租車上交通廣播的聲音交叉環繞。“地攤貨真是不行,這破耳機的隔音效果。”丁曉航心中暗罵。雖然他盡力想將注意力集中到歌曲上,但他還是聽到了交通廣播傳來的聲音,“今天市氣象局發布高溫橙色預警,市區最高溫度將超過39攝氏度,下午,南部山區局部有強對流天氣,請各單位注意防範山洪等突發自然災害。”
在兩種異常不協調的聲音相伴入耳下,丁曉航居然睡著了。他確實也是夠乏的了,6月28日離校,宿舍回不去了,除了網吧還是網吧,晚上玩“真三國無雙”到淩晨,撐不住了爬桌子上睡覺,上午醒了繼續玩,這段時間真他媽的墮落啊!
到了小夥子,司機師傅叫醒了丁曉航。睡眼惺忪,已經到客運站了。
付完錢,打開車門那一刻,丁曉航感覺似乎從一個世界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股熱浪迎麵撲來,熱,真熱,大約10秒鍾的時間,汗如雨下,t恤前胸後背已然濕透。
這座城市也許勉強可以稱得上是三線城市,在這樣的城市裏有一些大城市難以比擬的優點,就比如這客運站,購票上車均不用排隊。中午一點多的時間,氣溫即將達到全天的峰值,所以偌大一個客運站,長途汽車停了不少,就是不怎麼見人。
“一張到h縣的車票”
售票員緩緩抬起頭,一臉煩躁,因為她正在睡覺,“25元。”
登上前往h縣的長途大巴,丁曉航心裏不禁感覺這25塊花得值啊!這跟包車有什麼區別。車上一共就三個人,司機、售票員還有就是他。
“師傅,幾點發車啊?”丁曉航坐在最後一排,他特別喜歡最後一排,因為大巴的最後一排都是連座,如果沒人的話可以半坐半躺的窩著,橫過身,頭枕車窗,丁曉航半躺在座位上問。
“還有五分鍾。”司機搖下車窗,點上一根煙,狠狠地抽著。
也許是外麵實在太熱了,所以丁曉航剛上車的時候感覺這車裏還挺涼快的,可是不到兩分鍾,便又熱得不行,車內外那一點點溫差此時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師傅,太熱了,空調開大點唄!”丁曉航拽起汗濕後緊緊貼在身體上衣服,汗味混合著車內說不清是什麼味道的難聞氣味,實在是………
“沒用,不跑起來開再大也沒用。”司機又點起一根煙,看來是要在發車前好好過過煙癮。
丁曉航不再言語,真的好無奈,此時無比懷念剛才味道也不怎麼好聞的出租車。坐等發車唄。
終於,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大街上基本看不到行人,馬路此時無比的寬闊。
在極度燥熱的環境下,丁曉航再次將耳機塞進耳朵,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度秒如年。若不是劉雨晨在h縣等著他,憑他的性格,早下車回網吧涼快去了。
大約20分鍾後,半睡半醒的丁曉航感覺車子停了,睜開眼,果然是停了。這是個十分破舊的停車場,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四年,雖然感覺這座城市是破了點,但他一直認為有著悠久曆史文化的城市就應該是這樣的,有的時候破也即是舊、舊也即是曆史烙印。可是他還從未見過如此破敗不堪的車站。
但與剛剛的客運總站相比,這裏雖然車少,但人顯然要多得多。院子內的嘈雜聲很大,一個個大漢正在朝大巴上裝貨。他們的皮膚經過太陽的暴曬,黑中泛紅,是一種很不正常的顏色。車廂內的過道被塞的滿滿當當,丁曉航就這樣被隔絕在最後排的空間內。過道被占滿還不算,隻見在售票員的指揮下,兩個漢子從車後的梯子上爬了上去,一個上到車頂,一個爬在梯子中間,就這樣把打包好的貨物一件件轉送到車頂。
折騰了大約半個小時後,一群人聚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喝水,他們喝水的工具是一個個碩大無比的水杯,目測至少可以盛3升水。這時,一個身穿花花綠綠的襯衫的中年漢子從一輛麵包車內下來,應該是個小老板,因為他也拿著水杯,不過顯然他的水杯比別人的精致了許多,是個不鏽鋼水杯,隔著車窗就能看到杯口處那層厚厚的茶垢,這說明他經常喝的是茶葉水。
“來來來,結工錢了,”花襯衫漢子從屁股兜裏掏出一遝紅綠票子,“老六,還是老規矩,這大熱天的,兄弟們都不容易,一個人50塊,另外我再多給你50塊,帶兄弟們買件啤酒去去熱氣。
一個漢子慌忙從花襯衫手裏接過工錢,點頭哈腰地一致道謝。
丁曉航心裏一笑,這花襯衫長的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倒是還有良心。
這時,花襯衫走向售票員,掏出四張一百元票子遞了過去,等售票員接過錢後,他順手把手拂過售票員的被部,最後停在了她翹起的臀部上,然後五指用力,狠狠地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