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遠心裏其實很複雜，很糾結，如同亂麻纏繞，毫無頭緒。
對姬雲舒，他無悔一切。
不管姬雲舒對他是否動過真情，他都不在乎。
曾經……他也許恨過，憎過，可當知道她被扶漓重默聯手陷害，魂飛魄散，神格湮滅的時候，他的心是痛的。
那驟然一瞬的絕望，仿佛能貫穿全身，貫穿神魂，將他所有的意誌化作灰飛。
痛到生不如死，想就此隨她而去。
姬雲舒無情，但他有啊。
所以，當她將最後一口氣化作意念尋到他，求他將她複活的時候……他毅然選擇了忘記她曾經帶給自己的痛苦。
他攜著她的意念墮入魔道，隻是為了給她挽回一線生機。
他要讓她活過來。
活著，總比死了好。
至少她活著的時候，自己還有個念想。
就算是憎恨，那也是她留給自己的。
想到此，沈莫遠深吸了一口氣。
隱於衣袖之下的雙手卻不自覺地緊了緊……思緒回轉之時，才恍然發現自己想起了這麼多。
他不該把從前的事情說出來的。
一說出來就壓抑不住心裏的情緒。
壓不住自己內心的躁動，很多事就容易脫離掌控。
也許……是付出了太多，讓他到現在也開始有些倦怠了。
曾經與她朝夕相處的兩千年仿佛是一場夢。
他可能等不到姬雲舒醒過來，自己就要先醒過來了。
“……”
姬雲舒默默無言。
心裏想了千百句話想要反駁，可到嘴邊卻又生生止住。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在跳動啊……他怎麼能說自己無情呢？
要真是無情，又怎麼會這麼難受？
可他看上去並不像是會相信自己的樣子。
姬雲舒有些好奇，以前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他成了這樣子……
不……
不對。
他一直都好好的，怎麼會好端端的說起這些？
姬雲舒心中忽而惶恐起來，拽了拽手底下的衣袖，“莫遠，你怎麼忽然說起這些？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沈莫遠沒有睜眼，睫毛卻顫了顫。
姬雲舒發現了，她立即肯定道：“你就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沈莫遠：“……”
特碼不該你聰明的時候你這麼聰明幹鳥毛！
沈莫遠眼皮直抽，竟是直接翻身背對著姬雲舒了！
不該跟她說的。
說了，她就懷疑了。
沈莫遠藏在衣袖底下的拳頭微微握緊，有些緊張，怕姬雲舒繼續追問，卻又隱隱有些期待，期待她能繼續問下去，仿佛這樣就能證明自己在她心裏真的有著一席之地一般。
姬雲舒看著沈莫遠甩給她的後腦勺，有些氣惱，嘟囔道：“你幹嘛總什麼都不跟我說啊！”
從頭到尾，她這個當事人居然啥都不知道！
就他一個人背負著那些東西。
他一個人不高興，一個人難過……
你特碼這麼有種，你就一個字兒都別說啊！
尼瑪說一半留一半算什麼好漢？！
有種你一人飲酒醉去啊！
姬雲舒想到此就伸手戳了他後腦勺一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