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在空中的兩人對此似乎毫不在意，隻是互相對望。
也不知過了多久，姬無衣忽然開口說道：“有些事，你不該想起來。”
“這麼想的人不隻你一個。”姬雲舒似笑非笑：“三萬年前，你們所有人都希望我去死，三萬年後……還是如此，這畫麵我看著怎麼就那麼懷念呢？”
聽見這話，姬無衣的神色有些恍然。
良久之後，她才喃喃說道：“三萬年前的事情，我並不知情。”
“是啊。”
姬雲舒始終笑著，淡淡道：“你不知情，卻把我弄暈了交給重默和扶漓……”
“我……”
“你什麼你！”姬雲舒忽然神色一凜，冷聲打斷了姬無衣的話，“重默放出食我血肉就能化人的消息給妖族，引來無數妖獸入侵部族；扶漓暗中走動，將我費盡心血的所作所為輪為笑談；渠桑祭煉血蠱，將族中乃至整個九州的百姓都蠱惑，順其者生，逆其者王，導致生靈塗炭，民不聊生，而你……”
說到這裏，她抬腳往前走了幾步，沉沉笑道：“姬無衣，你拿著我給你的血脈，拿著我給你的力量去幫我的仇敵殺我，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話音落下，她的身體便忽然從原地消失，轉而出現在了姬無衣的身前。
還未及看清動作，姬無衣便再次被她一掌拍著倒飛了出去，隨後砸在一間房舍上，將房舍生生砸得坍塌。
姬雲舒立在原地沒有動作，姬無衣很快就從坍塌的房舍中重新飛到了半空，與姬雲舒隔了有數丈距離。
她身上有些狼狽，隻是那股文靜氣質卻始終不曾淡去。
姬雲舒看著她，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
這根本就不是姬無衣。
亦或者說，已經不是從前的姬無衣了。
雖然這麼說也不對，畢竟，姬雲舒自己對姬無衣的了解並不深。
她隻知道，一開始的姬無衣並不是眼下這副眉眼，也不是這樣的外貌氣質。
縱然沒有與姬無衣打過多少交道，但從前的人至少是活靈活現的。
而現在眼前這個姬無衣，卻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死氣沉沉的感覺。
表麵文靜淡雅不問世事，但實際上，她就已經是一個沒有求生意識的傀儡而已。
既然要死不活，那還活著幹什麼？
助紂為虐嗎？
姬雲舒自認自己並不是個好人，但還沒傻丨逼到要用毀滅蒼生這種智障行為來證明自己是個絕世壞蛋。
她始終認為，生命是相互的，有人舍，便有人得。
而有人得，便會施舍。
你今日所有，乃他人所贈，而你享其舍贈，便要將之延續，再舍贈他人。
姬雲舒過去便是因此舍過太多，付出過太多，但得到的回報就是她曾經為之付出，為之舍贈過那些人的全力反咬。
老實說她心裏不憋屈是不可能的。
但老天並沒有讓她太絕望，至少還有沈莫遠。
他一人的重要性，遠超所有。
而這也正是她為什麼恢複記憶和實力了，卻沒有直接上天界殺了扶漓重默為自己報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