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衣收回目光，喃喃道：“我不明白。”
姬雲舒偏頭看著她，忽然詢問：“我記得你曾說你喜歡重默，你喜歡他什麼？”
“不知道……”
姬無衣想著往事，過了好久才訥訥道：“就是忽然之間出現的感覺。”
說到這兒，她皺了皺眉，繼續道：“就像……就像你偶爾魂夢離體的時候，會在長樂山下望著東海之濱時候的神色一樣……我因為好奇，悄悄跟著你去看過幾次……
“你望著東海的時候，很寂寞，但卻很滿足。
“風狼詢問過你，你說那邊有你心愛的人……”
說到這兒，姬無衣歎了口氣，自嘲道：“那時候看著重默，我就覺得我也是那種感覺，他出現的時候，我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視線，總要往他身上落去……
“可從前對他明明沒什麼感覺，看他與旁的族人一樣。
“後來就不知為何，就像是上了癮一般。”
說到最後，她話語裏滿是迷茫。
這個問題好似困頓了她許久。
她並不是很清楚當初的所有心境了，但現在想來都覺得可笑。
所謂鬼迷心竅，莫過於此。
姬雲舒聽見她這話卻是嗤笑一聲，隨後問道：“在此之前，渠桑是不是接觸過你？”
姬無衣微微一愣。
隨後想了片刻，才蹙著眉輕聲道：“在那之前……渠桑確實來過家裏，送過幾次東西讓母親轉送給你，吃喝用度一應皆有，但你知道……我母親不喜歡你，卻又舍不得渠桑送來的東西，就把她給我了。”
姬雲舒緊了緊手裏的山河杖，淡淡道：“我明白了。”
姬無衣會有那番遭遇，想來也是無妄之災。
說完之後，她看向姬無衣，平靜道：“找個清醒的時候，把你另一半魂魄的所在告訴我。”
聽見姬雲舒這話，姬無衣忽而淚流滿麵，轉身便跪倒在姬雲舒身前，雙手抱著她雙腿無聲哭泣：“阿姐……”
“別叫我。”
姬雲舒深吸一口，說道：“我仁至義盡了。”
“我知道，我知道。”
姬無衣低聲說道：“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對，我沒求你原諒，隻是，你……別再相信他們了，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聽著姬無衣低聲的啜泣，姬雲舒隻覺得喉頭猶如塞了鉛塊。
當年，也許……在他們所有人眼中，向來目中無人的自己，或許就是一個傻子吧。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還真就是一個傻子。
傻得無可救藥！
她伸手拍了拍姬無衣的肩膀，說道：“起來……”
姬無衣抬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微微提著裙擺站了起來。
可就在動作到一半的時候，她眼中神色陡然一變。
同時發生變化的，還有她身上的氣勢。
之前出來的時候，她身上是沒有多少氣息的。
整個人身上就隻有淡淡的死氣在徘徊，但現在，不是最開始見到她的那種充滿違和感的淡然，而是一種……滿是衰敗的氣息。
然而，在這衰敗的氣息裏，還隱隱能夠感覺到重默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