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莫遠的話音落下之後，天魔就靜了片刻。
之後，他笑道：“真要是那麼容易就弄死了，我現在也不會出現在你眼前了。”
“你自己也說了。”沈莫遠淡淡道：“別人弄不死你，不代表我弄不死你，對吧。”
天魔卻不以為然，淡笑道：“你自己也在懼怕我，何必說這些廢話。”
“你若覺得我這是懼怕，我也無話可說。”沈莫遠並不想和它做太多交談。
話音落下之後，他想了想，說道：“你真正能完成的願望，是不是隻有一個？”
聽見沈莫遠這麼說，天魔的語氣忽然有些破裂，驚愕道：“你胡說八道。”
沈莫遠卻輕笑起來：“看樣子我猜對了。”
天魔沒有反應。
沈莫遠繼續說道：“你本就是萬千欲望凝聚而成，任何人的任何欲望，在你這裏都能得到無限擴散，相反，雲舒曾經曆過百欲焚身，除了她自己，誰也主宰不了她的欲望，就連你也不能。”
“這又如何！”
“這就是你的缺點了。”
天魔輕笑一聲：“所以，你要用她來對付我？”
“你想太多。”沈莫遠淡淡道：“你的缺點就是你的弱點，而且還是致命的。”
“……”
天魔忽然陷入了沉默。
沈莫遠卻還在繼續說道：“你身上充滿了誘惑和引發欲望的氣息……這對你而言，或許並不是最好的殺手鐧。”
天魔語氣不由一沉，問道：“你什麼意思？”
沈莫遠卻將頭一偏，輕笑道：“你指望我告訴你，然後就有所防備嗎？”
天魔：“……”
沈莫遠從天魔的反應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就再次揮手，把天魔重新送回了姬雲舒的體內。
對於常人而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對於天魔而言，最安全的地方，反倒成了最危險的地方……姬雲舒靠不靠譜沈莫遠不在乎，但有一點他能肯定的是，對於一切能影響到她思緒的東西，她都會存在著本能的抵抗。
而天魔，恰好就在其中。
沈莫遠這邊決定等姬無衣醒了之後，就去看看魔界的情況，之後再回去……不知為何，他總有種錯覺。
這一切的走向，都像是有一雙手在暗中推動。
風月城他們可以回去。
但卻不能回去。
沈莫遠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隻知道就算回去了，可能也會麵臨一個挽不回的局麵。
臨走前聞山那個仿佛從來沒變過的笑臉好似刻在了腦子裏。
許久以前，西天界佛祖曾與他說過的那番話，此刻也在腦海裏來回盤旋……
三界眾生哀嚎的聲音更是在他胸腔裏掙紮。
有些被他刻意舍棄……不，隻是被他塵封起來的東西正在掙紮著想要破土而出。
隻是，時間還不到……還不能出來。
沈莫遠按了按心口的位置，默默將心中忽然而起的情緒壓抑了下去。
時間不多了……
聞山的劫到底是什麼劫。
他又該怎麼破解？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同時，凡間蚩北國，風月城中。
風鈴在外麵轉了一圈，剛剛準備了解一下凡間凡人的生活習性，結果就從蘇摩手底下的狼群口中得知了聞山已經從天界回來了的消息。
她當下想也不想就抬腳禦劍飛回了之前的宅院裏。
宅院的主院裏麵，流木仙尊正在利用渠桑的魂魄將那些被羽毛封印著的弟子們體內的蠱蟲牽引出來。
因為過程很繁複，流木仙尊不敢大意，蘇摩便在一旁護法。
兩人都聚精會神，絲毫沒有留意到外界的動靜。
而主院的外麵，聞山正盤腿坐在地上，指尖拈花，輕放在膝蓋上，周身是抑製不住的靈力波動在緩緩擴散，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好似被他刻意壓製，但卻難以壓製的力量在往四周擴散，給人的感覺很不好，但卻說不上是哪裏不好。
風鈴剛一落地，就看到了盤腿坐在那兒宛若一尊雕像的聞山。
她腳步頓住，心中忽而湧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情緒起來……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與聞山說到底也並非深交，統共就隻有還在眾生墓時候的短短交集，那時候，她有意不想太過依賴旁人而選擇疏遠，而聞山，從頭至尾對她的距離都保持在一個隻能說是微微友好的距離。
往前一步，他就能把她推向一個陌生人，往後一步，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因為距離始終在。
而她一直都在往前。
隻是之前的相處，始終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她發現了不同於外人所傳言那般的一個聞山。
這本來不足為奇，畢竟每個人都不可能隻是表麵的模樣，就連她自己也不例外。
可之後，隨著風無牙和玄清他們回了聚仙門之後，風鈴才發覺出自己的一點不足為外人道也的異常……聞山的身影漸漸在她腦海裏出現，先開始隻是偶爾想起，後來就是經常想起，再後來……她索性直接來了風月城。
隻是，來的時候沒想到會才說完一兩句話，他就離開。
心裏有些失落，但也不足為過。
畢竟……他本也就是如此。
風鈴很清楚自己的心情是什麼，但她並未打算將之宣之於口。
她以為這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