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流木仙尊和蘇摩總算將所有人體內的蠱蟲遺骸都引了出來。
隻是被種下蠱的人卻沒有這麼容易蘇醒,隻能先休養幾天。
等到將所有人都安頓下來之後,蘇摩和流木仙尊才鬆了一口氣。
隻是,這口氣還沒吐出來呢,外麵的光線驟然灰暗。
兩人大驚失色,連忙飛身出去一看究竟,卻見不知何時整個風月城上方都籠罩了黑壓壓的一片……天兵天將。
而除此之外,還有天界的諸多神仙戰將。
更甚至於……天界的兩個領頭人,重默和扶漓,也在其中。
而這些天兵的出現,正好擋了正午投射下來的陽光,將整個風月城都籠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流木仙尊看著這番架勢,整個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雖然知道,雖然猜測,但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親眼見到這令人可笑的一幕。
天界的人……就這麼不顧身份地出現在了凡間。
他的震撼無人知曉。
也沒人有那個閑心思知曉。
扶漓已經完全顧不了那麼多了。
渠桑的殘魂被弄得七零八落,他找回了兩縷,卻無法和她留下的本體融合,更甚至還有一縷殘魂被蘇摩帶走。
此番重傷,渠桑勢必損耗無數,想要醒來恐怕還需要些年月……一想到此,扶漓便覺心中憤恨不已,張口就對這下方厲聲喝道:“姬雲舒,沈莫遠,滾出來!”
他今日乃是本尊下凡,這一聲厲喝,蘊含著好似無窮盡的力量一般,巨大的威壓落下來,好似要將整個風月城都就此碾壓似的。
可就在那力量即將落下來的時候,一道金光卻驀地從地底升騰而起,將他那力量就此摧毀。
轉而出現在一眾天界人眼中的,是一尊緩緩凝成金身的佛像。
佛像巨大,好似拔地而起,高聳入雲,出現在扶漓他們眼裏的也隻是佛像的麵容而已。
莊嚴肅穆,一手修羅,一手拈花。
是佛相慈悲,也是八部浮屠。
扶漓一看到這佛像,頓時眯了眯眼:“西天神佛竟也要插手我中天界之事嗎?!”
佛像一片寧靜,隻有從中傳來的誦經聲緩緩響起,有著安寧人心的功效。
扶漓眸子一眯,抬手吩咐道:“給我殺!”
重默卻及時叫住了扶漓,沉沉說道:“眼下時刻,與神佛作對沒有好處。”
扶漓回頭問重默:“那你說怎麼辦?!”
渠桑的殘魂還在下麵。
他不知道蘇摩他們會對渠桑的殘魂做什麼,他隻知道要盡快把她的殘魂救出來,不然時間若是越耗越久,她的殘魂就會消失……就像當年的姬雲舒一樣。
也許姬雲舒當年比如今的渠桑還要糟糕數百倍數千倍甚至更多。
但沈莫遠能把她找回來,扶漓卻不敢自信自己能不能把渠桑找回來……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有那麼長久的耐心。
太久的時間,他爭不了。
渠桑也等不了。
他隻能爭朝夕。
他知道不是什麼癡情人,也不是什麼舍己為人的性子,天帝這個稱號對他而言,就隻是一個稱號而已。
他做這個天帝,是一時貪心,也是長久的禁錮,為之他付出了太多,良知,人性,尊嚴,甚至是信仰……但他的付出並沒有讓他擁有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扶漓比誰都清楚,從頭到尾,他真正擁有的,隻有一個渠桑。
其他的東西,對於他而言,都是一直以來的追逐。
而他,是個失敗的人,真正追逐的東西從未拿到手過。
知道失去是什麼滋味兒,也知道求不得是什麼滋味兒,所以他對於到手的東西,的確是有那麼幾分不在乎。
三界之主是個很好的肥肉。
但前提是……他想要。
他現在,隻想要渠桑醒過來。
重默並不知道扶漓心中的想法,聽見扶漓問起,他就笑了笑,忽然勾唇露出一個血腥的笑容來:“聽說西天界的神佛最愛奉行那什麼舍己救人的戲碼,那咱們就不放看看眼前這尊不知名的神佛有沒有那個覺悟了。”
聽著重默的話語,扶漓直覺心底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