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坐在京城最大的酒樓的二樓包廂裏,從微微開啟的窗戶看向外麵,眼睛微微眯起來。
“人還是找不到嗎?”能把她的家人藏在她都找不到的地方,對方不可能是趙悅,量她也沒有那份聰明能夠反將她一軍。
“屬下無能,請小姐責罰!”
“起來吧,若是——”轉動手中的茶杯,青色的翠竹,這杯子她喜歡了很久,可是杯子放在手中依舊還是冰的,隻要杯中的水涼了,杯子自然也就涼了。
笑了笑,抬起眼角,道:“人心難測,他如果真的想跟我對著幹,我似乎真的沒有辦法贏一場,他以為一直都沒有用盡全力跟我鬥所以隻要認真起來我就輸了,他是這樣想的吧。”
“小姐,趙悅沒有那麼厲害,恐怕身後還有高人相助,是不是要告訴公子一聲。”
聽到手下的人稱呼趙璟為公子,李嫣然不得不承認她愣了一下,什麼時候她已經跟趙璟成為一體了,她的手下一點都不會將趙璟當做外人,甚至連稱呼都跟她平起平坐了
“可,如果是你稱呼為公子的趙璟把人藏起來了呢?”放下杯子,走到窗前,沒有管站在一邊的人驚得一下子都說不出話,李嫣然伸出纖細的手指推開窗戶。
看來還都不笨,街上的人多了很多不平凡的‘路人’,腳步沉穩,目光隨時保持著最高警惕,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既然有心跟我鬥,那就試試我能不能讓他得個教訓。命令放下去,收回所有的鹽,不要讓任何人找出來,用全京城的生存和皇宮對抗,你說我能贏嗎?”
沒有想過讓誰回答,李嫣然的眼裏並沒有算計成功的喜悅,從一開始跟趙璟相處,縱然對他的心思不同,就算他們可以以命相交,其實在內心深處,她根本不能跟他坦誠相待,他們之間隔著一道橫溝,那道橫溝已經成為她的心魔,摘除必然會血肉模糊。
二皇子重傷昏迷第二天,趙宣帝因愛子受傷一時氣急攻心竟然跟著雙雙病倒,三皇子和四皇子在趙宣帝病倒前已經被打入大牢,如今自然不可能出來主事,整個朝廷一時間沒有了主心骨,上朝時沒有皇帝坐鎮,大家個個人心惶惶!
“皇上有旨!”福公共恭敬地捧著一道旨意走上大典,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
一直站在自己位置上風輕雲淡的趙璟眼裏閃過一絲了然,跟著大臣跪地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臥榻之日,朝中重事皆有丞相和慎親王趙璟共同主事,天佑我朝,若有宵小之心,丞相與趙璟可代朕先斬後奏!”
聖旨一下,滿朝嘩然,把趙璟封為親王,皇上怎麼會做這種事?趙璟是前太子的長子,一旦助長他的地位,那朝廷中原本伺機待動的前太子的家臣豈會安靜?皇上怎麼會下這道旨意?
趙璟聽到他被封為親王其實也愣了片刻,瞬間就隱去驚訝,帶著溫文儒雅的笑意,跟向他道賀的人噓涵幾句。心裏卻飛速轉動,不知道趙悅是怎麼勸說趙宣帝,竟然能讓他晉封自己,本來這貝勒身份就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不過親王的身份很多行事倒是簡單了許多。
“微臣懇請麵見聖嚴,皇上身體抱恙,如何下得旨意?福公共,你是皇上身邊最信賴的總管,微臣希望不會有什麼人或者事影響了您的判斷,他日待皇上清醒恐怕公公會受池魚之災。”
說話的這位是朝廷中有名的諫官,對皇上倒是忠心耿耿,不過少了一個七巧玲瓏心,如果沒有強大的權勢護著他,恐怕早就死了幾十次。這麼明目張膽的質問,不隻是得罪了趙璟,恐怕連丞相都得罪了,而他大概還不知道這位福公共本就是二皇子身邊的人,對皇上的忠心隻怕早就飛到了二皇子的病榻前。
朝中許多看得清局麵的人,都對這位諫官輕蔑地掃一眼,得罪了所有勢力還不自知,這種人沒有皇上護著,他墳頭的草恐怕都長了一尺高。
“周大人,您這是指責老奴假傳聖旨?”福公共雙手發抖,裝得倒是很像,隻不過不曉得他氣得是被諫官指責了,還是氣昨夜被人威脅了。
趙璟搓搓手指,忙了一夜,指甲蓋裏還有一點藥粉,這是他費了好大勁才得到的續命聖藥,恐怕沒有這個,趙拓早就是一具屍體了。這個福公公倒還算忠心護主,竟然為了保住趙拓的命甘願讓他利用。
福公公的事情其實更加簡單,初入宮的小宮女被公公所救,本想著收養個女兒為自己養老,卻沒想過這個小宮女有得聖寵的機會,卻沒有享受這份福氣的機會。如果沒有福公公這幾十年在暗中的周轉,恐怕趙拓根本活不到進入軍隊的機會,為了這個可以在身份上當自己外孫的男孩,福公公的忠心早就已經被親情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