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電話那頭除了絮亂的呼吸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響。
田昭昭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也沒說，掛斷了電話。
腰上的傷口不知何時裂了口，田昭昭隔著衣服布料一摸，掌心全是血。
如果說這副軀體是她自己的，她多半是破罐子破摔，但現在不同，她是田昭昭的，葉俊南最疼愛的人。
田昭昭捂著傷口走到一樓，宋楚凡正在吧台兌雞尾酒。
“你去哪裏？”男人的視線銳利地盯著她緩步移動的身體，“喲，看來傷口還挺深的嘛。”
田昭昭沒理他，徑直往外走。
宋楚凡勾起唇角，拿起椅子上的外套三兩步追上她，“關鍵時刻，你可不能有事啊，我送你醫院。”
田昭昭受不了他的假惺惺，一把推開他伸過來扶自己的手。
“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不想我有事？我這一刀，不是拜你所賜嗎？”
宋楚凡看著她發火，也不惱，他喝了點酒，麵色微醺，跟在田昭昭後麵，看到她往左，他指著右邊說：“車在那邊。”
田昭昭沒理他，繞過他往右邊走過去，由於傷口還在淌血，她的走路的動作明顯很慢。
宋楚凡在後麵搖搖頭，又跟了上去，“我來開車吧。”
田昭昭扭頭衝他不屑地說：“我可不想釀成車禍，喝了酒的人還敢開車。”
宋楚凡當然不是好心關心她，而是擔心她逃跑。
叫了司機之後，田昭昭虛弱地靠在轎車後坐的椅背上，頭有些暈，不知不覺間她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葉俊南一身西裝筆挺牽著她的手，她的手上戴著白色手套，順著手套她瞧見自己身上穿著的居然是婚紗，來不及驚訝葉俊南已經將她引到教堂裏。
四周坐著前來祝福新人的親朋好友，神父問她願不願意？
田昭昭伸手輕撫男人優美的下頜線，會心一笑：“願意。”
“那麼……”神父轉身問他，“你願不願意娶她為妻？”
葉俊南波瀾無驚的眸突然翻滾濃稠的怒意，他唇角扯出一抹冷笑：“我隻愛田昭昭，你是什麼東西？霸占她的身體還妄想霸占我！”
婚禮優美動聽的進行曲嘎然而止，台下四周坐著祝福的人們消失，原本歡樂的教堂，隻剩下葉俊南與田昭昭。
田昭昭伸手想拉住他，男人的手卻是伸向她的脖子。
“你死，隻有你死了她才會回來！你給我馬上去死——”
“我……我……”
葉俊南的力氣太大，田昭昭拚命推搡也無法令他力道有所鬆懈，兩行滾燙的熱淚流下來。
閉目前的最後一幕是男人因惱怒與欺騙之後略顯猙獰的臉。
我還沒說呢……
身體像是掉入無底的深淵，我好喜歡你，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點心動嗎？
——
“阿舅，阿舅——”從噩夢中驚醒的田昭昭，渾身冒著冷汗。
這裏是醫院的病房，傷口已經重新包紮，左手正打著點滴，旁邊的沙發宋楚凡好整以暇盯著她看。
四目相接，他狹長的眉眼放肆而笑。
“真是太有趣了，世上竟真有這種事，互換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