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愛子不由地笑了:“我謝謝你的心意,不過說句真心話,如果真進了薛家,我還是會有所避諱的,我可不想被人傳出不好聽的話,要是大伯子和弟妹之間傳出緋聞來,那就不是緋聞,而是醜聞了。我要為豆豆的未來打算,也要為你著想。”

見潘愛子急著撇清關係,薛謹之不高興了:“你怕什麼,我又沒有向你要求什麼,你還怕我做事沒有分寸嗎?”

“那當然不是……”潘愛子趕緊解釋,“我這樣說,也是因為……我也害怕……害怕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薛謹之聽她說這話,心馬上就熱了起來。他抓過她的手:“愛子……有你這句話,再多的痛苦我都承受得住。我愛你,這一輩子都不會變!以後無論你遇上什麼事,你都不用再害怕,因為我永遠會堅定地保護你支持你。”

潘愛子感動得熱淚盈眶,她說:“這一刻你愛我,我就已經很幸福了。一輩子太長,誰也說不準將來會發生什麼事。當初我嫁給薛慎之的時候,他也給過我一輩子的許諾,最後我們還是離婚了。所以我不需要你許一輩子的承諾,也沒有資格接受你這樣的承諾。我希望你將來能遇上一個好女子,結婚生子,和她過快樂的生活,哪怕不是一輩子……”

他們兩個人在屋子裏說著話,沒有察覺到門口有一道身影。

潘愛子趁著薛慎之和豆豆睡著的時機,悄悄地離開房間,來找薛謹之。因為她對薛謹之抱有虧歉,她覺得自己應該他一個交待。

誰知她才離開不一會兒,薛慎之就醒了。

薛慎之最近睡眠一直不好,總是做惡夢。剛才豆豆洗了澡,躺在他身邊睡著,他看著豆豆睡得那麼踏實,便也有了困意,跟潘愛子說:“我睡一會兒,睡醒後我回去一趟,把你和我的東西都拿出來。”

結果他剛睡下不久,就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掉進海裏去了,他拚命掙紮,眼看著就要浮出水麵了,突然一條通體漆黑的龍朝他遊過來,龍尾一卷,就纏住了他的身體,拖著他往海水的深處遊去。

他大呼救命,然後就醒了。

醒來後,他的心還在撲通撲通直跳。他躺了一會兒,等心跳平複,才坐起來:“愛子……”

沒有回應,屋子裏靜悄悄的,豆豆還在熟睡。

他下了床,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潘愛子的影子。他馬上意識到,她可能去了薛謹之的房間。

立即,一些不好的念頭便在他的腦子裏浮現出來,他仿佛看到了薛謹之與潘愛子擁抱在一起的情形。他的心頓時著了火,他一刻也不能等,衝出門去,來到薛謹之的房間門外。

他站在門外,見門並未關牢。他猶豫了幾秒,輕輕一推,把門推開了一條縫隙。

他從縫隙裏望進屋內,正看見薛謹之和潘愛子坐在沙發上說話。他看到薛謹之抓著潘愛子的手,火冒三丈,正準備往屋子裏衝,就聽到潘愛子說:“……一輩子太長,誰也說不準將來會發生什麼事。當初我嫁給薛慎之的時候,他也給過我一輩子的許諾,最後我們還是離婚了……”

像是有一個響雷在薛慎之的頭頂炸開,他腦子一暈,就愣在那裏。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她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她到底是誰?”薛慎之的腦子被這些疑問塞得滿滿的,像是一台卡住的機器,沒有辦法運轉了。

他忘記了自己要衝進去,喝令薛謹之鬆開潘愛子的手。他像遊魂一般,離開了薛謹之的房間門口。他也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迷迷糊糊沿著走廊,走到了電梯間。當電梯門開的時候,他順腳邁了進去,乘電梯下了樓,出了酒店。

站在酒店門口,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他覺得一切都好陌生,而他從來就沒有了解過這個世界。

他在那裏站了一會兒,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他的麵前。他順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問他去哪裏,他隨口報出了租住的那棟別墅的地址。

車子開出去後,薛慎之才慢慢地緩過神來,腦子開始恢複思考。

潘愛子的那一句話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邊,他回想自己和她的相遇,她低著頭直直地撞上他,然後慌亂地扶住他,問他有沒有傷到,要不要去醫院。

那一刻,他被她的臉震驚到,刹那間有一種時空穿越的感覺,仿佛回到了他年少的時候,回到了他第一次見許如初的那一天。

這麼多年來,他對許如初既愛且恨,一直沒有忘了她。

突然看到一張酷似許如初的臉,所有塵封在他心裏的記憶都破塵而出。他覺得,這是命運的刻意安排,讓這個女人來填補他初戀時的缺憾。

她就是這樣勾起了他的興趣,闖進了他的生活。

雖然後來他也意識到,所謂的一見鍾情聽起來更像一個不切實際的童話,並且他也開始懷疑,她接近他會不會有什麼目的。他打她罵她不理她,用各種辦法考驗她試探她,卻沒有想到,在這個過程中,他自己也一步一步地淪陷了。

他淪陷在她毫無條件的體貼和關懷裏,她的順從給了他很大的自信。

在國內的時候,他還不敢肯定自己對她到底有多麼依賴,直到來了法蘭克福,他開始想她,他才明白,自己已經被這個女人征服了,他已經離不開她了。

尤其在他被騙之後,在他驚慌失措的時刻,她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給了他很大的心理安慰。

他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他比誰都清楚。原本他以為自己隻是對潘愛子有心理障礙,可是到了法蘭克福後,徐慧欣曾經嚐試與他修補夫妻關係,但是她穿著性感的睡衣在他的身上磨來蹭去,仍不能令他亢奮起來,他就明白,這不是潘愛子的問題,是他自己的問題。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又一重打擊。

雙重的打擊令他無比沮喪,她恰在這個時候來到他的身邊,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寬容和慰藉,令他覺得自己並沒有被拋棄,在這個世界上,至少有一個人不會恥笑他無能,這個人就是潘愛子。

他對她的依賴達到了別人無法想象的程度,他帶她回家,為了她和媽媽抗衡,並且下定決心,回國後就與徐慧欣離婚,娶潘愛子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