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翠的竹林,有幾根柔嫩的竹子垂著枝丫,捶打在水麵上,被夜風吹起蕩起一圈圈的微波。波光中,成群的小鯽魚和白條穿行其間。
過了堰塘,竹林間有一條石板鋪成的小路,幽深地往院落深處延伸而去。向耀斌走在小路上,暗自歎息,老向家的底蘊還是莫法跟老張家比。即便是門前這點風水,也都暗藏著財不露白的意蘊。
聽到他的腳步聲,院子裏的土狗汪汪地叫了起來。
張家的老大連忙迎了出來,見著是他,樂嗬嗬地說道,你要再不來,老爺子都要差我去請你了。
向耀斌當即將手中提著的竹簍子遞給了他。
“你來就來吧,還客氣啥!快裏麵請!”他當即接過竹簍子,見裏麵都是少見的白砂糖和奶粉,臉上笑起了褶子,轉頭又朝著院落裏喊道,老爺子,斌哥來了!
院落裏很快響起了一陣響動,張老爺子和老支書笑嗬嗬地迎了出來。
“快請,快請!就等你開席了!”
向耀斌見他們倆走了出來,連忙快步地走上前去,歉意地說道,來晚了,待會自罰一杯。
“一杯哪成,得三杯。”老支書心情不錯,當即也嘿嘿說道。
跟著他們進了堂屋,屋子裏已經站滿了老張家和老唐家的幾個老輩子。見著他,都熱情地給他打招呼。
“來來!你跟我坐這裏!”張老爺子進了門,便一把拽著他的手,將他拉到了上位。“這哪裏成啊?這個位置我可坐不得,要坐也該老書記坐。”
老書記也推了他一把,“讓你坐你就坐,囉嗦個啥,都餓著肚子呢!”
屋子裏的人都欣然一笑道,對,對!肚子裏都在翻江倒海了。
向耀斌推辭不過,隻得挨著張老爺子坐上主客的位置上。
“老大,開酒!”招呼大家都坐了下來,張老爺子挽起袖子,豪氣地衝著坐在下位的張老大喊道。
趁著開酒的機會,向耀斌才把滿桌子的人打量了一番。除了老書記和老社長,老張家的幾個娃,就差老三了,老唐家請來了唐老大和他們上輩人僅存的幺爸。他當即好奇的問道,“老三呢?”
“老三跟一群婆娘娃兒在廚房裏呢,老爺子說了他闖了禍,待會來給大家敬酒。”
向耀斌暗自咂了咂舌,這張家就憑這家風,不是勢大才怪。
酒,是梓桑大曲。
平常連鄉政府接待都很少用到這樣的好酒,一般都是柳浪小曲。
張老大把酒一拿上桌子,老書記目光閃過一道精光,朝著向耀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向耀斌隻得一臉的苦笑。心裏暗自嘀咕,“張老爺子搞這麼大的陣勢,恐怕不會是因為下午打架的事情。”
酒過三巡,張老爺子朝著向耀斌端起了酒杯,“耀斌,老叔敬你一杯!”
向耀斌連忙站起身來,卻被老爺子一把按了下去,“坐,都坐!我們坐著喝!”說著便一飲而盡,朝著他亮起了杯底。
向耀斌也隻得昂起脖子一幹到底。
“好小子,好酒量!來滿起!”見他也幹了,張老爺子當即又給他斟滿。
在給向耀斌斟滿之後,他又把酒瓶子遞給張老大讓他給大家都斟滿。大家夥都是精靈人,見他這樣,知道今晚要到正題了,當即都安靜了下來。
等到張老大斟滿了酒,他又讓老二挨著給大家散了一圈煙。他這才輕咳了一下嗓子,嗬嗬笑道,酒過三巡,我們中場休息一會兒,大家夥聽我說兩句。今晚請大家來,一是代表老張家給老唐家和老支書誠心實意賠罪。三娃子這事情做得不地道,請大家別往心裏去。第二呢?他說著轉頭看了看向耀斌,朝他點了點頭,“這第二嗎,也是感謝耀斌,要不今天他出麵製止了這場打鬥,我們老張家就罪過大了!來,我們集體先喝兩杯,一杯敬老唐家和老支書,一杯敬耀斌!”
說著,他端起酒杯站起身來,走到老支書和唐老大的身邊,朝著他們挨著碰了一下杯子,“先幹為敬!”
喝完這杯之後,他這才回到座位,站到向耀斌身邊,等到向耀斌慌忙站起來又與他碰了一個。
“來,來,大家都請坐!”
待大家夥又都坐下之後,他劃燃火柴率先給老支書和向耀斌點燃之後,才給自個點燃。抽了一口之後,吐出一個煙圈,把滿桌子人都打量了一番之後,才又嘿嘿笑道,老話說喝了兩杯不能少第三杯。這第三杯呢,是我們老張家有個想法,想拜托書記和耀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