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藍保持雙手插在上衣口袋的動作,靜靜地坐在圓形大廳裏等待著陸主任。
昨天下午,陸主任在電話裏告訴她,讓她今天十點之後來一趟,說有事情跟她講。但她過來時,見陸主任的診室鎖著門。護士台的護士告訴她陸主任開會還沒回來,並在確認了她的姓名後,讓她等等。
阮藍在護士台對麵的塑料椅上坐了一會兒,但加速器的嗡鳴聲震的她的腦神經有些漲疼,她便起身重又走回圓形大廳,坐在靠牆的一張椅子上繼續等待。想著,這裏是去診室的必經之路,陸主任回來,肯定能在這裏遇上他。
整個大廳及走廊沒有一扇窗戶,但節能燈那慘白的光芒依舊將每一個角落都照的亮堂堂的,甚至連片陰影都無法留存。
阮藍明亮的雙眸掃過坐在周圍的人們的臉龐,不得不承認,這世界的不公平之處真是處處都能體現:同樣是醫院,同樣是節能燈,同樣是白花花沒有任何溫度的光線,在婦產科,這燈光照在新生兒那粉嫩嫩的小臉上卻能折射出羞煞彩虹的萬丈光彩;然而此時,卻見人們臉上全都是一副白森森的木然、呆滯和絕望的表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座位逐漸空了下來。阮藍這才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了眼上麵的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她剛想起身去護士台問問陸主任什麼時候回來,卻見電梯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步履匆匆的從裏麵走出來。對方儼然也看到了阮藍,老遠便朝她露出一臉歉意的微笑,走近了,他慈愛的拍了拍阮藍的肩膀,說:“實在抱歉,讓你等了一上午。”
“沒關係。”阮藍笑著說。
“這小朋友就是剛剛在路上跟你說過的阮藍,”陸主任跟邊上的一位穿護士服的女士很熟的樣子,說道,“以後你多多關照一下她。”說完,他再次轉臉看著阮藍,向阮藍介紹道,“阮藍,這位是這裏的劉護士長,你也可以喊她劉阿姨,以後無論是生活還是治療上遇到什麼困難你都可以直接找她,一點兒都不用客氣。”
阮藍聽著陸主任的跟這位女士說話的語氣,心裏不免泛起一絲好奇。她亮晶晶的眸子打量著“劉護士長”,卻見對方也正和藹地看著她微笑。
她的笑容令阮藍感覺既舒服又溫暖,而且似乎有種天生的感染力,使得阮藍原本禮貌性的笑容越發顯得由衷。
劉護士長抬手摸了摸阮藍的臉頰,說:“真是個純淨的孩子,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行,你們現在也認識了,接下來,你還是先利用中午的這段時間回家幫我理理箱子吧,我有可能下午就得出發。”陸主任又對護士長說道。
阮藍這才清楚,原來人家是夫妻。
“老陸,這孩子交給奧陽治療吧。”劉護士長看著陸主任說。
“我也正打算這麼做。”陸主任又對阮藍道,“走吧孩子,先去我診室,我有事情跟你說。”
阮藍便跟著陸主任朝診室走去。
醫學院附屬醫院就是這樣,醫生既為醫者又為人師。不過,像李奧陽這般年輕且帶研究生的副教授,倒著實是這家醫學院,建校一百多年以來,為數不多的幾個。
門外排隊的病患多數是特地慕名過來找他治療的,當然,也有一部分是治療過後回來複查身體恢複情況的。每個病患,李奧陽無一不是認真且謹慎的對待,同時,還要兼顧手下帶的學生的領悟情況,以便隨時給她們提點講解。
因此,將所有這些病患送走,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一刻了。他對兩名學生說:“簡單收拾一下就去吃午飯吧。下午你們整理一下這兩天學習的內容,不懂的地方標注出來。”
“好的,李老師。”焦雯雯立即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