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理智,總有一敗塗地的時候(1 / 2)

那麼,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夢漸漸變得沒有那麼冰冷、陰森、恐怖了呢?

是陸主任向她推薦醫術了得的李醫師的那刻嗎?阮藍想。不過,隨後她心裏有個聲音在說,不,不是那個時候。那太早了。

那是什麼時候呢?

是上元節那晚璀璨的煙花下,他帶著一身流光朝她走來的時候嗎?是在小旅館狹小的房間裏,拿出他給買的抹胸的時候?是他從壞人手裏將她救出來那刻?是他霸道地將她被在背上,離開旅館的時候?還是他小心翼翼地為她處理膝蓋上的傷口的時候?又或者是,他緊緊握著她想要掙脫的腳踝,溫柔地為她洗腳的那刻?……

還是,剛剛隔著簌簌的雪簾,他那般溫柔的為她圍上圍巾那會兒?

不,她再次否定了這個假設,因為,好像也沒有這麼晚……

太多了,阮藍隨即驚訝的意識到,短短的十二天的時間裏,他竟然默不作聲的為自己做了這麼多。胸膛裏被一種比春日的陽光還要溫暖幾千倍都不止的暖意,填充的滿滿當當。一顆心卻在這樣的氛圍中狂跳不止。

上衣口袋裏,她默默將拇指緊緊攥在掌心中。與以往不同,這一次,她是在一種從未體驗過的陌生感覺裏不知所措。

淚水從腮邊滑落,阮藍這才注意到外麵的景致已經從倒退的狀態變得靜止不動了。她定定神,發現車子不知什麼時候已在地下停車場停穩。

一顆心突然緊張到亂了節奏,以至於阮藍加倍覺得車裏的空間壓抑的很。她立即動手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透透氣。卻聽“哢嚓”一聲車門落鎖的聲音,和著他低沉特色的聲線一並傳來:“我們談談。”

阮藍收回放到車門上的雙手,深深吸了口氣。側過頭,她故作輕鬆地看著李奧陽的側臉,說:“就像是經曆了一場夢境,對吧?”

李奧陽轉過臉,一臉正色地看著阮藍,問:“那你現在清醒了嗎?”

被李奧陽深邃的眸光盯得有些不自在,阮藍眼睛裏的兩個小精靈跳躍的節奏更加快了些,似乎急著要找什麼地方躲起來似的。但李奧陽卻沒有給它們機會,他雙手扳著她的肩,促使它們正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愛你,是事實。”

淚水在阮藍眼睛裏轉圈,她說:“李醫師,您比我更了解我的病。所以,我也告訴您,我接受的起您的同情或者憐憫,但我卻受不起您的愛。它們太珍貴,它們應該賦予那些配得上它們的人。比如,顧醫生。”

“這不用你來教我。”李奧陽為阮藍故意擺明二人身份的距離性用語惱火不已。但當他看到從她眼睛裏滑落出的淚水時,一顆心又立即融的軟軟的。他雙手捧起她的臉頰,輕柔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珠,看著她那雙直通心底的雙眸,語氣懇切而真摯,“不管你出於什麼心態,都給我個機會,不要連考慮都不要就堅決的把我拒之門外,好嗎?”

阮藍微微垂下頭,臉頰上傳來的他雙手掌心裏的溫度,令她心靈城池的布防,以不可阻擋之勢,一點點潰散。一股莫大的幸福、溫暖和安全感將她兜頭籠罩。在這樣的一種氛圍中,就是讓她立即死去,她怕是也不會再如先前那般懼怕的。

但是,稍微一絲殘存的理智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它在拚命朝她那顆已經喪失了三分之二抵抗力的心,拚命呐喊:阮藍,你醒醒,你決不能接受這份沉重的感情。你想想,你動腦子好好想想,你能回報這份感情些什麼?你有什麼?你甚至連最為基本的將來,都無法向他許諾。如果你此時接受了他的感情,那麼,你將會成為他的牽絆、包袱、累贅。

這絲理智在最後時刻,終於激起阮藍心底一點兒微弱的“抵抗力”。隻見,她怔怔地抬起頭,卻剛好對上了他等待回複的熱切、摯誠的眸光。瞬間,阮藍墜入他深邃的眸光裏,並以無可挽回的速度,迅速向其深處滑落。

就好像一個在原始森林裏迷路好幾天的旅人,身體已經虛脫到了極致,但在最後一絲殘存的求生意誌的支撐下,她搖搖墜墜地爬了起來,準備繼續朝前走,卻沒想到在邁出第一腳的時候就踏進沼澤地的漩渦裏,再也無力反抗。最終,那無比粘黏的沼澤將她,連同她最後一絲“求生意誌”一並吞沒。

不過,對於阮藍來說,她情願被這滿是幸福的沼澤地吞噬。什麼理智,統統拋卻不理了。

就讓我自私一次吧,阮藍想。她沉浸在他充滿濃濃愛意的眼神裏,點了點頭。

“李醫師,你怎麼會喜歡上我?”在李奧陽暖暖的懷抱裏,阮藍問。

李奧陽將她從自己懷裏扶正,故作嚴肅地看著她,說:“是不是我這個做男朋友的還沒盡到責任?怎麼好像女主角一直沒進入角色呢?”

說完,他朝她俯身過去,在她的唇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小啄一下,使得阮藍的臉一片酡紅。之後,他抵著她的額頭,柔聲道:“以後,你要直接叫我的名字。雖然我是你的醫生,但是,我最重要的身份是你的男朋友,是要娶你的人,是你的整個後半生都要生活在一起的人,知道嗎?”

阮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繼續傻傻地問:“但是,為什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