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圓外人”的滄海之水(1 / 2)

“兩個人可真對付,吃飯都不忘記討論他們的患者。”李奧陽和陸主任離開餐桌後,劉護長忍不住評價道。

秦淑蓮整頓飯吃的心不在焉,當下,她用筷子撥弄著餐盤裏的米粒,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奧陽,他接診的病人挺多吧?”

“那還用說?奧陽現在可是放療中心的骨幹。”

“他的患者裏麵有個叫阮藍的姑娘?”

劉護長停止吃飯,她抬頭看著秦淑蓮,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哦,”秦淑蓮將之前想好的說辭說了出來,“前幾天這姑娘去藥房取藥了,當時值班的醫生身體有些不適,我替她值了會兒班。剛巧給這姑娘拿的藥,看到她的取藥單上蓋有奧陽的印章。不免對她印象深刻了些。”

“你呀,隻要是關於奧陽的事情,總是難免上心的。”劉護士長歎了口氣,繼而她放下筷子道,“阮藍這孩子身上有股特質,引得你不得不去關注她。她的外表看似柔弱,但骨子裏卻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堅強。她沒有家屬陪同,獨自一人麵對所有的一切,一個人做檢查,一個人取各種檢查結果,一個人麵對那白紙黑字的病情診斷……這孩子,最難得是,無論她的情況多麼糟,當她望著你的時候,她的臉上總會帶著一絲笑容,那笑容足夠令世界上最堅硬的心為之柔軟。或許正是因為她的品質太過純淨,純淨的不似凡間常人,所以,所以才會……”

“她能治好嗎?”秦淑蓮看著劉護長一臉悲戚心疼的樣子,問出了她最關心的話。

“上周三她做完第十八次放療,奧陽根據她的最新檢查結果重新給她做了一次定位,調整了放射劑量。我看了她相關的檢查報告,前麵治療的收效十分明顯。奧陽的技術絕對毋庸置疑。”

秦淑蓮輕輕籲了口氣,但不知為何,她的心依舊繃得緊緊的,她甚至不知道她心中期待聽到的回答是怎樣的。她隨口說道:“真不希望她會跟木槿一樣,突然間就……”

劉護士長不解地看著秦淑蓮,問:“淑蓮,你今天說話怎麼怪怪的?好端端的說著人家阮藍,你怎麼突然扯到木槿身上去了?”

秦淑蓮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旋即,她定定神,恢複到素日的幹練,說:“別看我也是醫生,但我同樣談‘癌’色變。這很容易讓我想到木槿,查出來三個月不到就……對老李,對奧陽都是一個太過突然的打擊。”

“你呀,”劉護士長隨之歎了口氣,說,“別說你了,我整天在那個科裏轉,都不願提這個字。你沒見患者的診斷病例上都是用相應的英文字母縮寫代指這個字嗎?想必也是因為漢字太過象形化,太容易令人聞‘字’喪膽的原因。”

秦淑蓮沒再說什麼,但她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凝重。

劉護士長以為她也在為阮藍痛心,便安慰道:“好在她遇上了奧陽,奧陽不但盡心盡力的為她治療,還替她交了……”劉護士長說到這裏突然梗住了,她想起那天在定位室,她答應李奧陽保密的。

秦淑蓮何等聰明,盡管劉護士長的話隻說了上文,但下文她早就心中有數了。表麵上她裝作沒聽到,語言上也沒有深追究,心裏卻是巨浪滾滾,濁浪排空,她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該如何去應付這樣的狀況。

李奧陽跟手術室確認了顧彤的手術大約在下午四點十分左右結束。同陸主任一起研究完患者的方案回到診室時,還不到上班時間。

這時,時豔和焦雯雯也提前過來了。

“時豔,上次你叫披薩的那家店的電話你還有嗎?”李奧陽看著時豔問。

“有啊,怎麼,李老師您要請客啊?”時豔見李奧陽最近跟往日大相徑庭——他的狀態似乎異常輕鬆,臉上也總是帶著一種極具親和的笑容。因此,不免同他開起了玩笑。

李奧陽笑了笑,道:“可以,沒問題。”他抬腕看了看表,又說,“你待會兒給那家店打個電話,讓他們四點十五左右,送一個12寸的培根芝士披薩到手術室交給顧彤醫生。然後看你們喜歡什麼口味、多大尺寸,讓他們晚些時候,下了班吧,送過來。我買單。”

“昂,”時豔應聲說,隨後又小聲嘀咕道,“感情我們是陪襯啊。”

這時,診室門被從外麵推開,進來一位病患及家屬,焦雯雯和時豔,便立即投入到了工作中。

顧彤剛出手術室,一個護士便跟她說道:“顧醫生,有人為你定的餐,請出去簽收一下吧。”

顧彤簽字的時候,看到“訂餐人”一欄用電腦打印著李奧陽的名字。她的心微微動了下。

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撥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電話接通,顧彤剛開口喊出李奧陽的名字,便被他匆忙且公式化的語氣,粉碎了她心裏剛剛升騰起的一絲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