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多點兒,李奧陽趕回到了家中。打開門,室內一片漆黑,他以為阮藍在跟他開玩笑。
他顧不上換衣服鞋子,將行李箱放下,一邊開燈一邊說:“這老婆可不稱職啊,老公出差回來都不出來迎接嗎?”
安靜,一片安靜,隻有他自己的聲音在空蕩的房子裏兀自回響。
想要立即見到阮藍的迫切,使得李奧陽並沒有多想,他徑直朝臥室走去。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大床同他離開時一樣平整,平整的似乎這兩天都沒有睡過人。
一絲不好的預感向他襲來。
李奧陽握住門把手的大手微微有些顫抖,他的視線很快便被那枚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的鑽石戒指吸引過去。一時間,他的眼睛被那光芒刺的有些生疼,心也顫抖的異常厲害。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梳妝台前的,更不知道他是怎樣拿起的那張紙。隻覺得頭頂上空平白地響了一記驚雷,耳朵片刻失聰,眼睛也隨之失明,整個世界都模糊的不成樣子,就像她在信中說的那樣——好像一場夢。
不肖得一分鍾,他立即想到了什麼,將那枚戒指連同那張便箋匆匆揣進外套口袋裏,撩開兩條長腿匆匆走了出去。
一路上,他將車子開得飛快,忽閃而過的路燈燈光,透過車窗玻璃,明滅交替地打在他那如同雕塑般線條冷硬的臉上,冷峻直逼人心。
住院部後麵的停車場裏,李奧陽的車子甚至還未完全停穩,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已經走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地奔進住院部。
顧彤正朝停車場走去,遠遠的,她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火急火燎地跑進住院部。她停住腳步,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她再睜開眼睛時,已然不見了那道匆忙的身姿。
她搖搖頭,笑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奧陽一向深沉穩重,剛剛那人火急火燎的完全像個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會是他。
當顧彤走進停車場,她的視線被一個從住院部門口出來的、失魂落魄的男子所吸引,那不是李奧陽還是誰。這次,她正麵向著他,看得清清楚楚。隻不過,他隻顧怔怔地走路,完全沒有看到她。
顧彤幾步攆到李奧陽身側,問道:“奧陽,你怎麼了?這麼晚了你來住院部幹什麼?”
李奧陽似是沒有聽到顧彤的話,甚至有可能連她這個人走到他身邊都沒有意識到。因為,他既沒有回答,也沒有停止腳步。
顧彤疑惑地跟在他身後,看到他怔怔地上了車,她立即跟上去,想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隨他上車,卻發現他已經將車鎖上了。她又慌忙跑到駕駛室外,一邊喊著他的名字,一片拍打著車窗。
折騰了良久,始終沒有動靜。
不得已,顧彤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讓保安過來幫助自己,卻聽到車門解鎖的聲音。
她立即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然而,她上車後看到的一幕,卻使得她拉上車門的右手,遲遲忘了要收回來。她保持著這個動作,驚訝地看著雙手徒然地搭在方向盤上,一對眸子空洞地凝視著前方的人。令顧彤的心疼得止不住顫抖的,是他滿臉的淚水……
“奧陽……”良久,顧彤喊道。
“阮藍走了。”半晌,他喉嚨沙啞地吐出這四個字。似乎從遠遠的天邊飄來,帶著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什麼?”顧彤有些茫然。
李奧陽的狀態,使她一時弄不明白他指的“走了”是哪重意思,是她離開了,還是……
又是幾秒鍾的沉寂,李奧陽將手伸進大衣口袋中,從裏麵摸出阮藍留下的信,遞到顧彤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