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我還當真將數學作業交給了那家夥。熬了一個午休,就是為了這家夥能夠消停會兒。
當我把那本子交到他手上的時候,我不禁深思,我到底已經多久沒有交過作業了?一年?兩年?都差快破吉尼斯紀錄了,如今,倒是跌倒在了這呆子手裏。
“給你,別再來煩我了。”我抬手,一把將本子甩到他桌子上,還不忘順帶給他一個白眼。
呆子視若無睹,不慌不忙地將本子拿起,慢慢翻看著,忽而道:“不是說沒有本子嗎?不是說沒筆嗎?不是說不會做嗎?”
“我買的!”我用力拍在桌子上,幾乎快要掀桌,“我買的!我買的還不行!”拍完以後才覺得手掌心火辣辣的痛。
揉揉手心,憤憤地轉身離去,坐到位置上,眼神還極其不滿地盯著那死呆子的座位。
“你沒事吧?”李未落拍拍我的肩膀,極其關懷地問了我一句,我想,大概是被我剛剛那一聲獅子吼給嚇到了。
“沒事。”我這樣回答她,但話雖這樣說,暗地裏卻將牙磨得咯咯響,要是哪一天被我捉住這呆子,定會讓他去死。
這節是語文課,是昨日那個該死的用棍子抽我體罰學生的老師。
窗外的蟬知了知了地叫著,一會高,一會低,我今日破例沒有睡覺,左手食指在桌麵上有規律地擊打著,眼睛則骨碌碌地回蕩在兩人身上。一人是呆子,另一人,是那語文老師。
盯著呆子,是恨他。盯著那語文老師,是為了防備她。她年紀不足三十,身高約一米六,今天穿了一條黃色裙子,膚色很雪白,臉上長著點點雀斑,卻不明顯,身材苗條,要是胸和屁股大一點的話,不失為一個美人。
昨日我和她對著幹,今天她肯定想方設法地要報複我。這不,她輕挑長睫,一束閃電在她眼中凝聚,隨後,她叫了我的名字:“白瀟瀟,請你翻譯一下《桃花源記》裏‘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這句話。”
我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棍子,不緊不慢地站起來:“田間小路相互通達,雞鳴和狗叫的聲音在村落間響起,彼此都能聽得見。”說完,我還不忘回以她一個特別的眼神。然後在她的鐵青的臉色下坐下。
“沒想到你居然會!”李未落一臉驚喜,扯著我的衣服說道,“我還以為像你這種上課睡覺作業拖拉的學生回答不了她的題目呢!”
“廢話,我以前可是全級第一呢!”我嘴裏低聲喃喃著,卻沒想到被她給撲捉到了。
“你說什麼?你以前是第一?”她眼睛蔫然瞪大,情緒激動起來,扯著我衣服的手上下搖晃起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被她扯得愣了愣,隨後眼瞼低垂,“你聽錯了。”
以前第一又怎麼樣,那畢竟是以前的事情。
曾經的我,就像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語數英物化多科滿分,兩年前的今日,我曾被學校推薦去參加各式各樣的比賽:朗讀,鋼琴,奧數,數不勝數,均獲桂冠……獎杯堆了一屋,多得可以送人當玩具玩。
可是後來我發現,優秀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