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璁進門便向陽月的床榻衝去,顧不上秀兒對他的衝撞,更無暇顧及秀兒對他怒目而視的眼光,不待身後那兩人跟上來,他的人已經到了床前,一把將床幔拉開,站在床前凝神看著沉睡中的陽月。
墨色的長發淩亂的覆蓋在她蒼白的麵頰上,有幾縷發絲已被她麵頰上滲出的細密的汗水打濕,貼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更加幽黑。
陽月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服帖在下眼瞼上,使她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雪白的貝齒緊緊咬住已變成灰白色的嘴唇,她的呼吸微弱,似有似無一般。嬌小柔弱的身體緊縮成一團,她的雙手緊緊將自己的腹部護住,雙膝曲向肚腹,整個人就這樣卷曲著,窩在被子裏。
秀兒見陽月如此模樣,大駭,暫時忘記了陽月對她的吩咐,不再針對武璁,收斂怒色,轉而撲向床邊,擔憂的對陽月喊著‘小姐,小姐’。
不等身後那兩人再反映,武璁已將被子掀開,將陽月的手腕抓在自己手裏,他的手剛剛觸碰到陽月,臉色一僵。
“快去請太醫。”隨著他的動作,他的話已說出口。
聽到他吩咐,郭玉柱轉身便向房門口奔去。
“等等。”郭玉柱尚未踏出門,又被武璁叫住。
說這話時,武璁的人已坐到了床上,已將昏迷中的陽月從床上扶起,擁在他的懷裏。他一麵抱起陽月,一麵盯著站在門口的郭玉柱,問道:
“知道該叫誰來診治吧?”
郭玉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瞬間便反應過來,他馬上哈腰答道:
“奴才知道。”
“去吧,一定要快。”說著,他的手已開始忙碌了起來。
郭玉柱向他微微屈膝,轉身奔出門外。
屋內隻剩下還在床榻前不知所措的秀兒。
“出去,到門外守著,禦醫來了,速回稟。”
武璁忙乎著陽月,沉著臉厲聲喝道,秀兒看了一眼他懷中昏迷的陽月,猶豫了一下,下決心似的狠狠剁了剁腳,走出門去。
江湖人稱狂醫邢墨邢太醫正在府中休息,正在床榻上迷糊,猛然間,被兩個從天而降的黑衣侍衛從床上架起,挾持著,一路‘飛簷走壁’,七拐八拐的被帶到了皇宮內落梅宮寢殿大殿的門前。
這兩個一路沉默不語的侍衛將他帶到這茜紅色的大門前,才將他放開,待他站穩後,兩人對他抱了抱拳,便在他麵前極為迅速的消失了。
大中午的,突然間被兩個陌生的人從床上架起來,他也不覺得恐慌,自他入宮這幾年這樣的事發生太多次了,他早已習慣了,麻木了,見怪不怪了。
這次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隻是,這一路忽上忽下的,弄得他眩暈,腳軟,落地後還頗感不適,他恐高。
他站在寢殿門前深吸了一口氣,略平息了一下氣息。
他瞥了一眼身上離了歪斜的官服,這是被那兩人匆忙之中‘掛’在身上的。
今日事發突然,他是被人強行從床上拉起,又在匆忙之中被胡亂套上官服,衣冠不整,形象極為不雅,有點......邋遢?
恩,邋遢是邋遢點,不過,這倒很符合他‘狂醫’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