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十八歲,讓我想起了早些年看過的電視劇《十八歲的天空》,那群熱情洋溢的少年,在高考麵前奮發圖強,激情澎湃。而我們這群正在念高三的青年人,麵對夢想,我還沒有想好,我不知道未來要做什麼,走一步算一步吧!沒什麼太大的奢望,隻要吃好穿好玩好便是生活的全部。當我們都意識到已經成年的時候,才知道回首眺望,原來,我們離童年那麼遠了。我們的心在發生著變化,我們變得敏感,變得冷漠,我們之間變成了隻有金錢和利益才能維持的良好關係。我們可以昂首挺胸的對待周圍的一切事物,就像每天都在對熟悉的陌生的人說著“早上好”是一樣的,當一切約定俗成,也沒有什麼好驚奇的了。

未成年人想成為成年人,而已經成年的我忽然想《不想長大》: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長大,長大後世界就變了樣,我深愛的他深愛我的他怎麼會愛上別的她。

天空下了絲線雨,我穿著羽絨服,打在身上並不疼,可是我現在疼得要命,胃揪在一起,難受的想吐。

林鈺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好玩完遊樂場的最後一個刺激遊戲,正趴在垃圾桶上吐得昏天昏地,全身冷汗冒出,內裏衣服緊緊貼在身上,涼嗖嗖的,我的臉現在應該用慘白也沒有辦法形容。

林鈺在我麵前蹲下來。我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大聲傻笑。

林鈺不知道怎麼來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的,臉上還帶著些許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的液體。我一直羨慕嫉妒他的柔順的頭發此刻像是被電過一樣亂糟糟堅挺地豎起。衣服皺巴巴的,白球鞋也髒了。從未見過他這樣,這個把外表看得比命還重要的賤人也有今天,被我逮著了吧。

他皺緊的眉頭像兩把鋒利的劍緊緊地交纏在一起,在眼睛上方廝殺著。

我笑得越來越大聲,最後竟然抱著膝蓋開始大哭起來。林鈺把我攬入懷中,冷死了,但是我現在感到極其的安心,以至於我越哭越傷心,越傷心哭得越大聲,周圍的人走過,一定都在在小心議論著林鈺,可是現在,我需要這種議論,我希望林鈺陪我一起傷心,一起難過,有句話不是說嘛“好朋友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更何況他是我的男閨蜜。我希望別人說林鈺有了新歡忘了舊愛,那樣他才對得上賤這個字呢。可是如果此時他的女朋友在的話,我一定是被淩遲的那一個。人們,往往是倒戈真理的。

這隻是一個象征著友誼的擁抱,我卻丟盔棄甲,哭倒在了這個令我窩心的懷中。林鈺,總是有辦法讓我忘掉一切的不開心,所以,在認識他一來,我是第二次哭。

第一次是在得知我父母要離婚的時候,我和他們吵了一架,誰都不願意要我,那時,我也像現在這樣,玩盡所有我不能玩的東西。林鈺知道後,把我拉回家,找我父母評理,我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而他,竟然真的說動了我那愚木父母,讓他們知道愧對了我,決定洗心革麵從新來過,雖然不是真心和好,倒也是相敬如賓,不再喊打喊殺了。林鈺把一個企圖學壞的孩子拉回了正途。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林鈺這個朋友,是一輩子的,或者是生生世世的。

哭累了,我朝林鈺傻傻一笑。

林鈺扶著我坐在一旁的石階上,然後給我酸麻的小腿按摩。我看著他,一副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樣子,忍不住撩撥他:“誒,林鈺,這是男朋友對女朋友做的事呢。”

林鈺滯鈍了會,繼續給我按壓,他仰起頭,深深地看著我,露出他那招牌式微笑,但在此情此景卻顯得略微僵硬。他說:“隻要你願意我就可以這麼做。”

我輕輕吭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看向別處,不經意地說:“那你女朋友還不給我兩巴掌啊,我可受不起。”

說完,林鈺明顯頓了頓,他顫抖一下坐在我旁邊,和我望著相反的方向。他用那幽靈般的聲音對我說:“我們分手了。”

他的語氣太過隨意,聽在我耳朵裏就跟清風拂過沒什麼區別,所以我也特別輕鬆地說:“好啊,咱兩一起回到那好學生行列中吧。”

說完,我扭頭看見他肩膀抖動著,以為他哭了,再仔細一看,沒想到他真的哭了。

林鈺,居然哭了?

我捂著嘴,說不出一句話來。林鈺嘴上總是帶著痞痞的笑,一副沒心沒肝的樣子,我以為,他是不會傷心的,因為在他的世界裏,永遠是充滿陽光的。我突然想到了在城西聽到的那些話,頓時,心如刀割。

我背靠著他,頭仰著,雨絲落在我的臉上,沒有了一絲感覺。林鈺亂亂的頭發上,也全是透明的小液珠,我們就在這牛毛細雨中一起白了頭。

“林鈺,有時候我覺得老天很不公平。為什麼給我的東西那麼少,少到好像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一樣。有時,我又覺得,老天對我很好,他在我最需要某個東西的時候把它給了我。我們都太過於敏感,在這個時期,一丁點的小事,也會讓我們痛苦不止三天,或許一輩子都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