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起了一陣風,席卷著幾片白色的花瓣,從車窗外灌了進來,淡淡的山茶香氣嫋嫋逸散在狹小的車廂裏。
山茶花被風兒拽離了枝頭,潔白得不沾纖塵的殘瓣,沾上了美人兒的發鬢,停留在那裏,不肯離去。
灼灼的紅,慘慘的白。
薄暮中不甚清晰的嬌豔臉龐,被襯托得如此淒涼。
施於澤心尖兒一顫,壓製不住的憐惜、心疼、愛戀的情緒翻滾著上湧。
大手一把扣住了小腦袋,他身子向右側傾軋了過去,在她凝白如玉的額頭上落了一吻。另一隻胳膊,也順勢圈上了美人兒纖瘦的身子。
毫無預兆的一吻,輕輕的,淺淺的。
火熱的唇,在光潔的額上極度溫柔、極度小心的刮蹭著、碾壓著、摩挲著……
不含絲毫的情欲氣息,也沒有絲毫逾規越矩的舉止,僅僅是吻在了額上。
有力的雙臂,也隻是虛環著她的身子,並沒有四處亂摸。
一時間,如晨間花開,草木凝露。
一時間,如雲霧散盡,陽光柔媚。
一時間,如清風細雨,無聲潤物。
世間種種寂靜而優美的事物,都在此刻“哢”的一聲,盡情的綻放開來。
帶著安慰性質的一吻,美好纏綿得不像話!令她浮躁不安的心,瞬間就沉澱了下來。
過了好久、好久,久得星星都慢慢浮上了夜空,一閃一閃的眨著眼睛,他才戀戀不舍的放開了美人兒,啞著嗓子,“來我家裏吃飯吧,阿姨都燒好了。”
“嗯……”櫻璃微微頷首,濃密纖長的美睫緩緩的垂下了一半,掩飾著眸中一閃而過的悸動。
也不知道是心情欠佳,還是其它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緣故,為什麼明明隻是一個吻,不算輕浮的吻,她的心跳忽的就加速了呢?
施於澤把車開到了固定的泊車位,拉著她的手就往電梯口走去。
搭電梯,進家門,一路上都牽著小手兒,而櫻璃也沒有拒絕,就這樣讓他白白的吃了一點兒豆腐。
一桌子的家常菜,還冒著熱氣呢。
燒飯阿姨一直以為是兩個人吃飯,每餐都是兩三個菜,一個湯。
熟知她愛吃水產,主菜總是在魚、蝦、貝類之間徘徊著。
今天的主菜是紅燒大黃魚,施於澤在骨碟裏剃掉了魚刺,才推到了她的跟前。
有人伺候著吃飯,感覺還挺不錯呀!
櫻璃被腦子裏突然鑽出來的念頭給嚇著了,不行,絕壁不行,一定是她骨子裏的懶惰因子又開始不安分了,才會懷念被某人捧在掌心裏伺候著的滋味。
如果實在需要人伺候,她大可以請一個住家保姆,每餐飯都幫她布菜、剝殼、剔骨……
她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舊社會的公主般的待遇,在家裏作威作福。
在外麵嘛,她當然還是不能夠表現的太懶惰的,免得以後惡名在外,嫁不掉……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來他家裏吃飯,他準沒安好心。
果然,飯才吃了一半,施於澤忽然開了口,漫不經心的口吻道,“不管你過去怎麼樣,不管過去跟誰在一起,現在、以後都隻有我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