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萬仞山莊的海棠開得很盛,簇擁的花盞似浮雲般蔓過牆頭。賀玨半倚著碧芙亭中的橫欄對著立在一旁麵無表情看著水榭對岸的好友調笑:“什麼樣兒的景跟你一塊看都是浪費。”
見對方並不答腔,賀玨有些無趣,起身走到他身側,順著對方的視線定睛看了一會兒,歎息道:“什麼樣兒的美人留在你身邊也都是浪費。”
蘇陵不痛不癢地瞥他一眼,並不說話,轉身走到亭子另一頭。
清風拂過,對岸的花海蕩起一波又一波浪濤,花海深處迎麵走來的女子手中拎著食盒,裙裾款擺眼斂低垂,似在思考什麼,在見到賀玨的瞬間突然揚起飛揚的笑靨,衝他很賣力地揮了揮手,又指了指另一隻手中的食盒。
賀玨心中不解,還是很禮貌揮了揮手作為回應。隨即心情大好地踱步到蘇陵身旁感慨:“我就說,我賀家大公子的魅力還是無可抵擋的。”
蘇陵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不冷不熱丟下一句:“是麼?”
賀玨剛要理論,瞥見青染走近的身影便立馬收了聲,裝腔作勢地與蘇陵站成一排。
話說青染自那日與蘇陵立下賭約起便時時刻刻都在做思想鬥爭。身為二十一世紀四有青年的羞恥感和爭搶好勝的虛榮心總在腦子裏對掐起來。最終,爭搶好勝的自己以“大局為重”、“忍辱負重”的觀點勸服了正直不阿的自己。隻要讓蘇陵喜歡上自己,借個寒鐵令還不輕而易舉。這是“曲線救國”,是大智慧啊。等得到了寒鐵令,彼時想如何整治蘇陵還不都看自己心情?
如此想來,青染心情大為舒暢。當下就製定了追擊蘇陵的一號方案,歸結起來無非十二個字--好吃好喝供著,好言好語騙著。
於是在次日見到水榭對岸的白色身影時,青染不管不顧先來了個大大的微笑。
若是想成功,必須不要臉啊。
青染走到亭前時突然放慢了腳步,看著眼前背向自己的一藍一白兩位男子,頓時有些內心無力。這倆人還真是連體嬰啊,到哪都粘一塊。還有,穿衣就不能換個色兒嗎?藍白配嗎?
無奈地搖搖頭,她將食盒放在石桌一角,拍了拍白衣男子的肩,朗聲道:“嗨,我給你做了好吃的!”
“做了什麼?”賀玨回過身欣喜地問道。
青染的表情在瞬間石化:“怎麼是你?”直接越過他走到蘇陵跟前問道:“誒,你怎麼不穿白的?”
蘇陵慢條斯理回過頭,抬了抬眼:“我為什麼一定要穿白的?”
“因為……”青染正打算天馬行空胡謅一番時,突然意識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即刻便噤了聲,牽出一個過分誇張的笑臉,“不,隨你喜歡……隨你喜歡。你穿什麼我都喜歡。”興衝衝推他到石桌前,將食盒中的菜色一一鋪陳開,“這些是我特地為你做的。”
蘇陵瞳仁裏映出女子認真期待的神色,卻無半分漣漪:“我記得我說過你不用再負責我的……”
“欸……”青染俏皮地打斷他,“我這貼身侍女的職兒可是你金口玉言欽點的,就算不做你的主廚,負責你的吃穿起居也是我的分內之事吧。”
不等蘇陵回應,青染興致勃勃地強按著他坐下,便要開始介紹菜色,賀玨也不請自來大搖大擺地在石桌前坐定,揀起一塊白色糕點正要送入口中,卻被青染一掌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