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愈發複雜的事情將青染的腦子攪成了一團亂麻,她扶著牆,有些無措。
右手垂下的時候,手腕上的藏銀鳳鐲與牆壁輕輕地摩擦了一下,發出“嚓嚓”的聲響。
鐵柵欄內傳來南宮玉警覺的喊聲:“什麼人!”
青染捂著嘴,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向後退了兩步,退到牆邊死角處,剛想溜出暗道,卻猛地被一個溫潤又清冷的聲音嚇得渾身一顫。
“玉兒,你怎麼會在這裏?”
南宮止似乎沒看見躲在暗處的青染,直接推開鐵門,劍眉橫挑,目光凜凜注視著南宮玉。周身散發的逼人寒意和話裏不容置喙的威嚴,是青染從不曾在他身上見到過的。
青染隱在牆後的陰影中,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哥哥……”彼端的南宮玉氣勢立馬弱了下來,聲音細如蚊鳴,“我隻是……她……”她試圖跟南宮止解釋些什麼,但眼前的狀況,她又不知該從何開口。
“不用說了。你且先回去。以後也不準來這。”南宮止的聲音輕若雲煙,卻擲地有聲。
南宮玉睜大了眼,似是不相信,高聲道:“哥哥!你怎麼能……”
“朔風!聽清楚了沒有!”南宮止驀地拔高了聲調,平日裏對南宮玉的溫和寵溺蕩然無存。
青染也覺得難以接受,在心中暗暗忖思,這真的是南宮止嗎?
那頭名喚朔風的護衛底氣十足地高聲應道:“是,少主!屬下遵命!”
南宮玉忿恨地啐了玄雪一口,看也不看南宮止,掉頭就走。所過之處,都掀起了一小股涼颼颼的風。
青染意識到當前並不是放走玄雪的最好時機。雖然此處隻有朔風一個侍衛,但經過南宮玉這麼一鬧,朔風定會提高警惕加強看守。而且,蘇陵還在房中,若她在這邊出了什麼意外,蘇陵那兒便沒人照應了。
南宮止現下還在內室,估計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出來。雖然青染很想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麼,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趁他沒發現前盡早離開。這樣想著,青染便亦步亦趨跟著南宮玉向暗道出口方向退去。
“姑娘受驚了。”南宮止抿起唇,溫雅一笑,與方才判若兩人。
玄雪極慢地抬頭,眼神渙散地注視麵前的人。
他穿著一襲鑲著金絲的白色織錦衣袍,隨意而悠然,眼底隱藏著犀利和鋒芒,如一朵最高潔的雪蓮花盛開在巔峰,如雲舒卷於天邊。三年了,他還是一點沒變,一如三年前她見到他時的模樣。
他看起來是這麼高潔的一個人,任何一個女子見了都會傾心的吧。
玄雪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可是,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玄雪了。
她漫不經心地抬眸,目光若有似無地劃過南宮止的臉龐,淡淡答道:“南宮止,別裝了,南宮玉說你忘了前塵,你當真忘了?哼,我才不信。即使全世界都被你蒙在鼓裏,我也不會被你蒙蔽。你不用在我身上枉費心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南宮止聽了並不惱,鳳眸微眯,邁著步子踱到她麵前,深幽如墨的目光靜靜地凝視著她:“姑娘誤會在下了,隻要姑娘說出你的同夥都在哪,你找青染什麼目的,在下便放了你。姑娘又何必如此固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