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咯噔一下,糟糕,約莫倒黴催的遇到個行家不成?油鹽不進,難道我這已經挨了一刀還要進衙門關上兩天或者把這條小命交代了不成?
我雖然與師傅走南闖北的沒有認真念過書,但是保命的本事倒是知道不少。就比如那立法文書,要知道我與師傅招搖撞騙的,難保不齊哪日就被人送進了衙門,師傅說知道些內裏門道才能走在刀刃上卻不會受牢獄之災。
我這騙了隻烤鴨來吃算不得什麼大罪過,估計也就挨一頓板子,皮肉傷而已,我皮糙肉厚的受得住。可這金子倒是大罪過,造假金子,這可是可大可小的罪名啊。
“我沒有演,老板你若不信,我帶您去黃金屋裏瞧瞧,我和師傅就住在那裏。”我攥著老板的衣角不撒手,要去衙門,沒門,死都不去。
我打定主意,苦情戲不成,那就隻能耍無賴到底了,於是我更是嚎得撕心裂肺,那聲音可謂比那殺豬的那隻豬叫得還叫一個慘烈。
果然老板鐵青著一張臉,那腮幫子上兩塊肥肉死勁的抖啊抖的,顯然已經被我氣得夠嗆。
再努力點,再努力點,把這胖老板氣暈了才好,這樣我才好趁亂溜走。
“老板啊,我求求您啊,您放過我吧,您若是讓我回去給師傅送終,我感謝您八輩兒祖宗,天天在家供奉您老人家。心心好吧,求您了。”我嚎得越發起勁。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圍了一圈,指指點點的,小聲嘀咕著。
老板的臉已經變得黑得不能再黑了,伸出一根肥胖的手指,指著我抖啊抖的,嘴唇上的兩瓣肉,已經呈現紫紅,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哎,你看這小姑娘哭得怪可憐的,既然也沒有損失,老板就別押著她送衙門了。”旁邊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不忍的勸道。
這話一出,旁邊看熱鬧的人都開始你一句我一語的附和。
“對啊,對啊,人家師傅都快死了,隻是想吃一隻烤鴨而已,老板就別計較了。”
“就算了吧,人小姑娘不是說了嗎?天天在家供奉你。”
咚的一聲,老板胖胖的身體一下子癱倒在地,原本押著我的兩個小二趕緊放開去扶那躺在地上翻白眼的老板。
我趁著亂作一團的空檔,貓著身子擠出了醉仙居。
直到跑遠了確定沒人追上來,我才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我的娘也,可算是得感謝最後那人,若不是他那句天天在家供奉,我估計那老板一時半會兒還暈不了。果然我這運氣還是好的。
我一瘸一拐的往回走,虧得我皮糙肉厚,這一耳刮子下去雖然現在呢臉還疼,可卻沒有紅腫,啥也看不出來。
我回到黃金屋,師傅正躺在藤椅上,悠閑的喝著小酒,唱著小調。那酒壺上大大的寫著一個春字,我一看就知道,師傅指定又去看了玉壺春的老板娘。
師傅在藤椅上來回搖晃著見我回來眼睛都不抬:“回來啦?燒鵝呢?”
我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現在還想著燒鵝,他徒弟都差點蹲牢房了:“沒有。”
“小蘿卜啊,咱沒錢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就別逞強了哈。”師傅見我口氣不好,眯著眼睛瞧了瞧我。
誰逞強了?要不是那個病怏怏的公子哥給了一錠假金子,我至於變成這樣?
最好別讓我再碰到他,再見到我非得把他那本來就隻剩下的半條命一起打包送給閻王。
“徒弟大了,長大了喲。”師傅躺在藤椅上一搖一晃的念叨著。
“喝你的酒去。”我扭頭凶巴巴的吼了一句,然後進了房,砰的一聲將房門那破爛木門一把關上。
師傅在外麵喊道:“小蘿卜,你若是再把那門給弄壞了,下次自己修。”
“自己修就自己修。”我又伸腳踹了一下門,那木門嘎吱嘎吱的慘叫了兩聲還頑強的立著,沒有倒下來。
我一瘸一拐的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倒在床上。
門外傳來了師傅的聲音,“小丫頭片子,年齡不大,脾氣倒是越來越大,這麼個脾氣,什麼時候才能嫁得出去喲,要是沒人要,豈不是要我這把老骨頭給養一輩子?”
我把被子往腦袋一捂,塞住耳朵,背過身去閉上眼睛睡覺。反正師傅這一念叨就要一個人念叨一陣,我都習慣了,與其聽他重複的念叨同樣的話,我還不如睡覺。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