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正好,瑩白的流光在天際撒下銀白的冷色,黯淡的幾顆星閃爍不定。
林熏靠在牆邊,埋著臉,混亂的思緒像一根麻繩,緊緊勒住了她。
此時的林家,該是熱鬧非凡吧。聽顧伯母說,他們已經向她下了貼子,周五擺酒席慶祝。到時候林柔的養父母也會來。
這是一個很好的結局,她不該哭。不該悲傷。她哪有那個資格呢。
該結束的都已經結束了,她現在是一個人。
*
顧西年剛剛和父母談完,要讓林熏在這裏長住。顧風和王芳都沒有反對,還讓顧西年好好照顧她。
他們也很同情林熏,但同情實在廉價,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
顧西年上了樓,沉默的站在林熏的門外,走廊的燈光拉長了他的影子。
他心裏知道她現在何等的無助,但一個人走下來,應該是將所有的孤寂與痛苦扣進背包,一路風雨兼程,而不是事事都靠別人的安慰。
在十年前那段痛苦的經曆裏,林熏靠的是蘇飛,而現在,他隻想讓她更加堅強,而不是依附溫暖。
他背過身,仰頭看了看寂冷的圓月,無言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
不知何時,竟然迷迷糊糊的靠在牆邊睡著了,空調的冷風吹的讓人發顫。
揉揉眼睛,突然聽見手機正響著。
“喂,我是林熏。”林熏閉著眼,無力的應答,身體像脫水一般癱在地板上。
“林熏,我是蘇飛。”電話那頭的聲音沉寂,透著淡淡的焦急。
林熏略微吃驚,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一旁: “有什麼事嗎?”
“林柔回來了?她沒有死?究竟怎麼回事?”蘇飛一連丟出幾個問題,林熏眉頭一皺,實在不願回答。
“就是回來了,還會有什麼事。你聽誰說的?”
蘇飛頓了頓:“是方燕家的請帖。”
原來如此。汪美涵連她家都請了嗎。
林熏抬眼看著窗外月色,心底冰涼,這心情倒更像是為了應這景:“這樣啊。那沒事就掛了吧。”
“林熏……”
“恩?”
“對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還拋棄了你。”蘇飛很自責,卻又無可奈何。
林熏應了一聲“噢”,按了掛機鍵。
怎麼都要對她說對不起呢,她一直在被傷害嗎?林熏莫名一笑,趴到床上睡了起來。
一覺過去,一切都會好的。
*
沒有什麼傷痛能永恒,既然林柔她們在開心的過日子,她就不能一直頹廢下去。
早上,天氣意外的晴朗,林熏對著鏡子嫌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憔悴樣子,把頭發紮了起來,林熏,你要精神點!
林熏鼓勵著自己,深吸一口氣,下樓準備去晨跑。
“大清早的打劫去的啊。”顧西年穿著鬆垮垮的睡衣路過走廊,睡眼惺忪的看著她。
林熏轉頭看著他頭發淩亂,半眯眸子的樣子,心情出奇的好,綻開一個笑容,捏著他的臉:“顧西年,千萬不要這樣出去,不然你要被淩虐的,太萌了。”
顧西年半張臉皮被甩來甩去,疼的他醒了大半:“喂喂,放開你的手,痛!”
顧西年叫的忒慘了,林熏立刻鬆開手,看著他臉紅了一大半,清雅的眉緊皺著,林熏趕緊在他紅彤彤的右臉吹了兩口氣:“乖啊,不疼不疼,姐姐等下跟你買糖吃。”
顧西年一愣,大眼睛完全睜開了,側頭就捏起林熏的下巴,嘴角勾起一個邪笑:“有現成的幹嘛買。”
林熏還沒反應過來,嘴唇上就傳來了濡濕的溫熱。
這個吻很溫柔,在他舌尖的攻勢下,她節節敗退,沉溺其中。
終於在林熏已經缺氧缺到差點癱下來的時候,他放開了她:“你的確該跑跑步,才一會兒就這樣了。”
顧西年攬住林熏,調侃著。林熏長籲一口起,突然想起了什麼,推開顧西年大吼:“啊啊,顧西年你沒洗口!”
顧西年眨眨眼,反應過來輕笑:“剛剛你不是跟我已經洗過了麼。”
林熏臉一紅,側頭趕緊把他推進衛生間。真是討厭,哎,可是也很喜歡……
早上的空氣的確好,林熏塞著耳機,矯健的奔跑著。看著身旁不時擦肩而過的晨練者,心裏的歡快更多了些。
跑了一會兒,在公園的涼亭裏休息,遠處卻看見安格和一個男生走了過來。
安格明顯也看到了她,揚手打了個招呼。
“竟然看見你了,在晨跑?”安格看著林熏一身運動裝,微笑著。
林熏點頭,道:“是啊,早上空氣好。”
安格還欲說什麼,卻被身旁的男生打斷。他支著下巴,好奇的看著林熏,清秀的臉上充滿打量的神情。
“你是顧西年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