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已經知道真相了,你覺得我會任你擺布嗎?”
“你若是不來阻止我,那我就把一切都攪亂。”他說道,“畢竟,這網絡世界的漏洞成千上萬,隻要我想,我就能激起一些水花,譬如說,投放出某種能夠波及全球的病毒。”
“那你就等著瞧,我會阻止你。”
“是的,我注意到你搬了救兵,那是一些礙事的人,尤其是那個姓歐陽的教授……那麼,我就從他下手好了,你覺得如何?”
他的話音方落,屋內的燈突然閃爍了幾下,然後熄滅了。我透過窗戶向外看,隻見整個住院部大樓的燈光都瞬間滅了下去,但僅僅幾秒之後,一切又恢複了正常。
“出什麼事了?”我向外麵的護士問道,“停電了嗎?”
“沒錯,剛才醫院的某部分係統受到了病毒攻擊,發生了停電。”那護士與我是老相識,平日裏對我無話不談。“但好在我們有備用電源設施,沒造成什麼影響……呃,等等,糟了,有人傷亡,嗯,是一位老教授。”
“老教授?”我一愣,“那老教授是不是姓歐陽?”
“你怎麼知道?”她一臉迷惑,“沒錯,十幾分鍾前,有幾個人出了車禍,被送到了醫院去搶救。有個姓歐陽的老教授傷得太重,所以被送到了手術室去,但就在剛才,因為醫院的係統被病毒入侵,導致他未能及時獲得搶救,他去世了。”
我的手指在顫抖,是許維幹的,他在向我示威,這次他沒有騙我。
我回到許維的病床前,他躺在那兒的模樣安靜且優雅,就像是一幅畫。我在椅子上坐下,茫然且不知所措。
歐陽教授去世了,都是因為我把他卷入這件事裏來。我低下頭,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虛擬弦珺的臉,那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她看上去如此單純且無心計,但她卻隻是一個披著謊言的空殼。
許維的確是了解我,他躲在那個軀殼裏,用我的麵孔跟我相處,用我的聲音跟我對話,他甚至將我18歲時的一舉一動模仿的惟妙惟肖,我現在回想起來,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好吧,你的目的達到了。”我對著病床上的人冷笑一聲,“你盡管跑吧,反正我總會找到你的,我會親手解決你。”
我裹好大衣,離開了醫院。上一次我去複診時,醫生說我隻剩半年的時間可活,但這話卻是他們在一年前說的。說真的,我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現在的我太過陰沉,對某些東西的執念也太過深沉,足以叫死神望而生畏。
我踩著積雪向前走,我的身子在冬日的蕭寒中瑟瑟發抖,呼出的水汽也在眉發上凝成了霜。我不確定自己能走多遠的路,但我現在還有力氣,我還能夠邁開腳步。一個瀕死之人,若是卷入了屬於自己的那場戰爭,那她便再也無法移開視線,且至死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