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著名作家成為了乞丐,這是個大新聞,我如果能就這件事寫一篇文章,會有人感興趣的。”我在心中盤算著,於是我嚐試著跟他對話,希望能從他口中套出一些新聞素材來。
但蔣洛望著雨幕,並沒有想要搭理我的意思。我叫何西給他買了一份卷餅,他徑自接過去,連道謝都沒有。隨後,我打發何西帶著購買的回家去了,我則留在這兒,想盡一切辦法跟他攀談。
“你是遇見什麼事了?”我做出一副很關心他的樣子,“家裏遭遇什麼變故了嗎?”
“什麼事……”他嘟囔著,咬著食物,仿佛飽食終於讓他有了心情說話。“該來的而已,哪有什麼事。”
“您以前名氣很大。”
“你想要我的名氣嗎?”他問道,“你想要的話,我就給你。”
“是啊,是啊,誰不想呢,您真是可惜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他對於我敷衍的語氣似乎十分反感,“我知道你是誰,你也是個作家,我還讀過你的書。”
“是嗎,那是我的榮幸。”我客氣的說道,“您覺得我的書寫的如何?”
“爛透了。”他咬了一口卷餅,“讀你的作品的時候,我覺得就像踩到了狗屎一樣。”
這話讓我尷尬不已,我以前也聽過讀者們的評價,但沒有一個人會用這麼惡心的方式來形容。
“不過沒關係,隻要你想,我就可以讓你跟我有一樣的名氣。”他直勾勾的盯著我,“你想要這個嗎?”
我笑不出來了。他將自己的左手伸出來,他的指縫裏握著什麼東西。我猶豫了一下,將手伸了過去,等到再收回來的時候,我手裏多了一條項鏈。
“把你的頭發纏在這上麵,然後燒掉。”他說話聲有氣無力,但我總感覺裏麵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希冀。“你會成為一個好作家的,我走了。”
我想進一步了解這件事,但他已經走遠了。我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黃昏的雨幕裏,最終跟霧靄融為了一體。
當天晚上我回到了家,將那條項鏈拿出來端詳。這項鏈是淺綠色的,看上去就像是用某種劣質的皮革縫起來的一樣,做工簡陋無比。我是個從不佩戴飾品的人,一時竟不知該拿它如何是好。九點鍾的時候,何西進房間催促著我睡覺,我心煩之下將他喝退了出去。緊接著,或許是被慌亂感弄的六神無主了,我竟依照蔣洛說的,將自己的一根頭發綁在上麵,然後用火點燃了它。
“讓我成為著名的恐怖家吧。”我說著,但感覺自己傻兮兮的,“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