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我沮喪的回到了小屋,那時喬霽之還被我綁在床上,當我走進臥室時,發現他正躺在那兒看著天花板,他身下的床單淩亂的很,手腕上的繩子也鬆弛了許多,看起來他掙紮過。
“姑娘,下次你綁我之前能不能勞駕你吱一聲?”他看起來很不高興,“還好你隻是出去幾個小時,你要是出去一整天讓我怎麼辦?”
“以防萬一,如果你跑了怎麼辦?”
“我才懶得跑呢,外麵有什麼好的,我當然是願意留在這兒成天看你了。”他說道,“放心,現在你讓我跑我都不幹。”
我給他重新戴上了電子手銬,然後將捆在他身上的繩子都收走了。他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然後抱怨著走進了浴室。
我覺得又累又困,而且心裏很鬱悶。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木歆兒對我說的話,她那副漠視一切的表情,以及事不關己的態度,她實在讓我覺得惡心。
“你去哪兒了?”我正想著時,喬霽之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我抬頭看時,發現他已經坐在了我背後的沙發上,並擦拭著自己身上的水漬。“找到你要的線索了?”
我沒理他,而是進浴室去將自己身上的血跡衝洗幹淨了,脫下上衣之後,我對著鏡子檢視著自己的後背,那兒的確有許多深淺不一的劃痕,我之前竟然一直都沒發現。之前出入那對雙胞胎家裏的人就是木歆兒,但現在這具身體變成了我的。
我覺得矛盾的很——明明我隻是暫時借用這個身子,我何必這麼糾結呢,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那些痕跡雖然轉移到了我身上,但我跟那些事是無關的。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沒法釋懷,我又失望又沮喪。之前我一直試著維護木歆兒,我試著維護她在公眾麵前的名譽,也試著維護她跟羅欽的感情,但我沒想到那會是那樣的人,她既邪惡又混賬,她根本就不配活著。
但這又能怪誰?如果不是我介入木歆兒的生活,我也不會經曆這些,說起來,我真是什麼好事都遇不上,也什麼都做不好,不管什麼事都如此。
沒錯,我一直就是這樣,固執,無精打采,沒有希望,一旦事情變壞了,我第一時間就會下意識的否定自己,且幾乎沒有自我認同感。這些是我父母給予我的習慣,我母親永遠都不會對我滿意,無論我取得了什麼成果,她永遠都會告訴我一句:“這也沒什麼,你下次應該更好才對。”
也許她是不想讓我太過驕傲,但我不喜歡那樣。在我還是學生的時候,我曾經試著想改變,我隱藏掉自己的自卑,並且試著偽裝成一個熱情且無憂無慮的女孩兒,但在我得病後,我又心安理得的恢複成了那個充滿負能量的家夥。
“為什麼我就要過這種人生呢?”我在心裏默默的想著,這世上有那麼多好的事物,但為什麼我一件都遇不上?我父親想要殺了我,我曾經的前男友想要囚禁我,我母親利用了我,就連千慧也不再搭理我了。我的人生就是一場噩夢,現在是,以後恐怕也是,我這輩子應該不會再遇見什麼好人了。
我對著鏡子消沉了很久,直到外麵的月亮都已經沉到了西麵去。我走出浴室時,看見喬霽之正坐在床邊拆著傷口上的紗布。
“你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死在裏麵了。”他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差不多在裏麵待了一個小時了。”
“你怎麼還沒因為傷口感染而死啊?”我搶白了回去,“我買了把好斧頭等著幫你截肢呢。”
“斧子,有意思。”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後背,“過來幫我一下處理一下傷口吧,我實在夠不到那兒。”
我上前拿過了他手上的棉球和藥,然後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他傷口恢複的速度實在快的很,幾天前他還半死不活的,現在已經能活動自如了,果然是經曆過戰場的人,就是禁得住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