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學核物理的阿皮就跟我這個名校的新聞學碩士成了同事。
我的母校也算名校,當年畢業時找工作的經曆也讓我心有餘悸,可是那個抓了一把offer還在找工作的阿皮,讓我深深體會到了這世界是如此的不公平——一入清華身價百倍。這份榮耀幸運,不是誰都可以擁有,我如何能安心讓陳塵為了我,就這麼輕易的放棄?
放學的時候,陳塵在走廊裏將我攔住:“你別走。”
我低頭想要繞過他,卻被他攔住去路,我不得不小聲說:“你幹嘛呢?這麼多人都看著呢。”
“至於嗎你!已經愁眉苦臉一整天了,要死了啊!我實在忍不了了,必須找你談談。”
“我沒事啊……”我仍舊急著與他保持距離,腳下不停往外走,“考不好試還不能情緒低落一下了?”
“都第二了,還情緒低落,難道非要超過我?”
“第二又怎麼樣,這成績,離清華太遠……”
“不是說好了嗎,考不上清華,就一起考j大,你別給自己那麼大壓力行不行……”
我邊往外走邊說:“你以為我真的會安心拉你下水?”
“你又來了!不是都說好了嗎!”
陳塵立刻惱火起來,緊跟著我的腳步往操場上走,他佯裝生氣恐嚇我,“你再這樣皺著眉頭,我可就控製不住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了……”
我被他嚇得停住腳步,“你到底要怎樣,有話好好說!”
“那你答應我,別再愁眉苦臉的。”
“我哪有……”我挑人少僻靜的小路走去,生怕別人看見我跟陳塵又攪和到一塊兒。
“我知道你為什麼苦惱,不就是化學嗎,學不好就算了,別為難自己,一起上j大,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可是我覺得委屈,我內心不安”我停下腳步,認認真真的央求陳塵,“如果你肯定答應我,不管我考哪裏,你都照常去考你的清華,我肯定不會這麼難過了,我現在的壓力全部來自於你。”
“我知道,所以我著急來找你啊。”
“陳塵,你好好想一下,你真的沒有必要為了陪我,放棄自己一直以來的理想,我想過了,你考清華,我去考一所離清華最近的學校……”
陳塵伸手將我身體扳向他,語氣是不滿也是是失望,“尹策,你說的方法可行,道理我也都懂,隻是我不高興那樣做。”
“你什麼時候能不這麼任性呢?!”
“你什麼時候能懂我的心情呢?你心裏一直向往j大,我會不知道?你不想我為你放棄清華,難道我想你為我放棄j大?!”
“……”
我們倆這樣進行循環往複的對話,沒有意義也沒有結果,我更加不想在這個時候與陳塵吵架,幹脆逃避一時是一時吧,我調整心情,跟陳塵商量道:“要不然我們暫時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我隻盡我最大的努力去拚,等到高三報誌願的時候,我們再研究決定要不要一起報清華,這樣總可以了吧?”
陳塵也暫時鬆了一口氣,不過仍是心有不甘,“可是我不想看見你給自己太大壓力,你要保重身體啊!”
保重身體跟拚命準備高考,從來就是一對矛盾,我不想再與陳塵分辨,很努力的衝他笑了一下,安慰他,“知道了, 快回家吧!小心被你的校園監護人看見,回去告密。”
陳塵哼了一聲,氣鼓鼓的說,“那又怎麼樣,我早就不想這樣偷偷摸摸了!”
“孩子氣!”
我的心情並沒有因為陳塵的叮囑而變得有絲毫輕鬆,回到家後,一個人坐在桌前,想起陳塵堅決的態度,我忽然感覺,其實我們之間並非真的那麼心靈相通。
我就搞不懂,各上各的大學有什麼不可以,我都已經答應他考距離清華最近的高校了,他還是不滿意,為什麼非要上同一所大學呢?難道真的像陳塵說的那樣,我根本就不夠愛他?
不,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很愛,因為愛才不舍得看他淪落,至於他所不能承受的分別的苦楚,我早就習慣了。
如果不能改變陳塵,那我唯一能改變的隻有我自己了,如果在最後的時刻,我真的有實力衝擊清華,這故事才算有個圓滿的結局。
我對自己說,“為了那個任性癡情的家夥,我隻能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