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我這裏還有一張啊……”
張老師也不是跟誰學的,說話還學會大喘氣兒了,我擦了一把頭上剛被嚇出來的汗,伸手去接那張表格,還沒來得及低頭去看,張老師又在一邊兒見縫插針的狠狠給了我一刀。
“這張本來是陳塵的,反正他現在也不需要了,你拿去吧。哎,多虧還有這一張,要不然你說你怎麼辦……”
我尚且來不及思考,經張老師這麼一說,就已經克製不住自己開始全身發抖,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下來——這才真正是臨死前留下來的黨費。
我端著這張表格,就像端著陳塵的的遺物,感動、怨恨、痛苦,心中千言萬語翻湧,可是他卻不準我有機會訴說!他竟然這樣逼我!算他狠!
“那個……現在陳塵已經走了……所以你是想改報j大對吧……你本來就想報j大的是不是?”張老師跟唐僧似的反複叨叨個沒完,聽得我心煩:“你看陳塵都填好了,他沒有寫名字,你直接把自己的名字填上就可以了,如果你要是不想報j大,那就真的就沒有表了……”張老師說完,又把那張報了清華大學的誌願表還給我,“這個,你也拿回去……留個紀念吧……”
這是什麼話?這算怎麼回事?張老師像是早就了然我流淚的原因,連台詞都像是預習了很多遍似的,說的輕鬆順暢,甚至,一屋子的數學老師都像早就明白了一樣,所有人都默然低著頭。
這是多麼奇怪的事情,此時此刻,竟然都沒有人因為我在最後一刻放棄考清華而感到驚訝——一定是他們早就料到了!
難怪那麼多老師都一次次的問我到底要報哪裏,我說了那麼多次清華,他們就像不相信似的!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笑話加笨蛋!
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兩張誌願表,這就是我重生這一趟,全部努力之後的結果?這就是我重新書寫青春故事的結局?我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慢慢消化一下這個漫長荒誕的故事。
教學樓後,藤花架前,我坐在成蔭的花樹之下,看著手裏的兩張誌願表格,居然感覺到茫然無措。
本該屬於我的表格上寫著清華大學,而本該屬於陳塵的表格上卻寫著j大,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自己的選擇一早就被人規定好了。
我原以為自己的設計巧妙周密,我原以為我已經成功的逼他放棄了j大去考清華,沒想到,到了最後,被逼到無路可走的人卻是我!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本可以留下一張空白的表格,這個混賬,他居然替我做了主!他是想跟我比比到底是誰狠嗎?陳塵,果然他做的比我絕多了。想想自己的作為,我才知道那不過是做做樣子的小兒科。
到底是我輸了!
當我哭著在陳塵的誌願表格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場鬥爭真正到了結局的時候,到底是我輸了,他竟然想出了這樣決絕的方式,逼我放棄北京×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