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嚴寒也漸漸遠去,桑海又迎來了春暖花開的日子。
韓脈倚在九曲回廊的水榭寰廊內晨讀,從側門進來三人,為首乃文人打扮,雙手捧著一塊竹簡,竹簡上的字跡卻看不太清楚。後兩人則是身著兵甲,明顯是跟隨而來的士衛。
“秦軍怎麼到這裏來了?”韓脈有些納悶,便放下手中書卷跟了上去。隻見三人跟隨一個弟子來到文濤書院門口,然後由弟子進去稟告,沒過多久士人模樣的便跟隨弟子進了書院,大約盞茶的功夫士人才出來,依舊是那弟子領著三人從側門離開。
見書院已經下了學,韓脈愈加好奇,本來這個時辰應當是才講完課留弟子溫習的時間。進了屋內,伏念正跪坐在講師案後眉頭緊皺,案上放剛才那塊竹簡,上以小篆書一“李”字。
“師兄!”韓脈行禮道,將伏念從沉思中拉出來。
“你來啦。”伏念示意他坐下。
韓脈剛在案前坐下,正要詢問,門外兩個腳步聲由遠及近。
聽這腳步聲,韓脈便知道是誰來了。無奈隻得起身,回身一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正是二師兄顏路和三師兄張良。
“師兄。”
禮畢,四人對坐。伏念見三人都看著自己,道:“你們猜的不錯,正是李斯下的拜帖。”
伏念將三人的神態都看在眼裏。顏路一臉迷惑,顯然是不知道到底放生了什麼事,不過顯然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兆頭。而子房和子默二人的神態就讓人捉摸了,子房是不行於色,這個時候最不該有的就是沒有任何變化,而子默則是目光一閃,之後便和子房一樣,顯然是知道事情的原委。子默自從來到小聖賢莊之後不僅表現良好,而且從來沒有踏出桑海城半步,所以肯定和他沒有關係,那就隻剩下子房了。聯想到去年的遊學,那麼這遊學一事多半是有問題,恐怕不僅僅是遊學這麼簡單。可是轉念又想到子房的生際,也不再忍心苛責他。
四人沉默良久,伏念長歎一口氣,而顏路也好像是知道了什麼,轉頭看著子房。
張良起身,向後推一步,然後向三人行一大禮。伏念閉上了眼,顏路則若有所思地看著張良,韓脈卻趕緊轉了身向。
“罷!日後小心些,終要記得你乃我小聖賢莊的三當家,弟子們的三師叔。”伏念睜開眼睛盯著張良道。
“謹遵師兄教誨!”
“通知弟子灑掃,明日迎接貴客,且休沐一日。”伏念囑咐道,“對了,明日讓一小童去服侍師叔,子默明日一起來會客。”
“諾!”顏路和韓脈也起身,三人應道。
三人離開書院,留下伏念一人。直到三人走後,伏念又長長歎了口氣,如今六國相繼滅亡,秦國卻因法家而崛起,而儒法兩家向來理念不合,作為當下儒家掌門,麵對這等勢力也不得不顧惜弟子,本已下令不許弟子入世,沒想到卻被子房招來猜忌。罷,福禍相依,無論明日李斯是何目的,自己接著就是了。
三人出了聞道書院,顏路與子房二人結伴去了九曲回廊,顯然顏路有話想問張良,而韓脈此時卻回了半竹林,向荀子稟告明日之事。
顏路和張良站在長廊上看著湖裏的遊魚,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顏路見張良裝傻,沒好氣道:“真不想和我說?”
“有些事,師兄還是不知道的為好。”張良沉默許久給出了這樣一句話。